姑嫂二人跟着琳琅一路穿堂入室来到了薛夫人的闺房,果然看见薛夫人对面的大圈椅上还端坐着一位容长的脸儿水蛇腰的华服淑女,想必就是福安郡主无疑。
薛夫人见了她两个便笑着拍了拍手,“可算今儿我的运道还没败到头,庄大奶奶前儿扭了脚,齐三太太又说家里老太君病倒了,秦家的大奶奶也有事绊住了脚不得来,连带他们家两位小姐也不好独自出门,明明热热闹闹请了一桌子的人,到头来竟就你们两个来给咱们姐儿俩做伴了!”
董惜云和贺从芝手拉着手双双向前,先给福安郡主行了礼,又向薛夫人问好请安。
薛夫人笑呵呵地一手拉一个都笼到自己身边,又向福安郡主笑道:“贺家你是熟知的,当初你淘气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可不就是他们家的大少爷把你给捞起来的?这一位就是他家里的奶奶,娘家姓孙。”
边说边指了指董惜云,福安郡主红着脸向董惜云点了点头,又向薛夫人撒娇抱怨道:“堂姐就会拿我寻开心,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偏你还不能忘,回回总得拿出来笑话人呢!”
董惜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二十来岁的年纪,比薛夫人小了可能有十岁上下,是个美人,不过却也实在担不起琳琅所说的绝色二字,至多不过眉清目秀中规中矩而已。
倒是眉心那一点朱红色的胭脂痣,给她平淡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独有的妩媚。
不过因身份悬殊又是初识,董惜云并不打算参与她们堂表姊妹之间的玩笑,只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却发觉自己在打量人家,那福安郡主却正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的。不过人家也是大大方方无需半点遮遮掩掩的。
薛夫人好笑地拍了她一把,“瞧你,贺大奶奶确实标致,你也不要这么死盯着人家不放,小心把人吓跑了,回头又只剩咱们俩大眼瞪小眼,连骨牌都抹不起来。”
福安郡主轻轻一笑。声音扭扭捏捏地与薛夫人的爽利大不相同,“都似堂姐这么泼辣大方的上哪儿寻觅去?我是看着孙妹妹这样俊俏讨人喜欢,心里替年哥哥高兴罢了。”
董惜云听见“年哥哥”三个字不由太阳穴突突一跳,不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称呼一个与自己并不当真沾亲带故的男人多少有些怪异,只说彼此都是成家立室的人了,又当着别人妻室的面儿,怎么也不该带出这略显轻浮的闺阁媚态来。
更何况她还是堂堂一个郡主。
果然薛夫人脸上也闪过了一抹不自然。不过她到底是个人情世故上最老练的,很快又笑眯眯地指了指从芝。
“这一位你可还认得?”
福安郡主笑得一双眼睛都快成一条缝儿了,抬起手朝贺从芝招了招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去。
“芝妹妹只怕不记得我了,当初没日没夜在府里淘气的时候,从茵姐姐尚未出阁,你也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年哥哥下了学总爱背着你四处跑,可心疼你这个小妹妹了!”
贺从芝本来对她忽然而至的热络极不习惯,不过听见她对自家长兄长姐都叫得亲热,又说起她最崇拜最亲近的大哥哥小时候溺爱她的故事。不由对她减了几分抗拒。也客客气气地回答她,“确实不大记得了。郡主既是熟人,若闲了便请上咱们家坐坐去。”
福安郡主喜欢地连连点头,这时有个小丫头进来请她们,说后花园里的小戏台子已经预备好了,请薛夫人和几位贵客去点戏。
福安郡主此时方又像薛夫人笑道,“堂姐也算最会享受了,专门派人出去挑了那些个好苗子回来学戏学曲儿费尽心血。不过就为了每天足不出户就能一饱耳福,怎么怪人背后说你奢侈。”
薛夫人佯装不乐意地推了她一把,“嫌我奢侈,下回别来我们家蹭戏听,若家里来了人,也别跟我要戏班子过去替你招呼客人。”
福安郡主这一回可算乖了,忙笑嘻嘻地讨饶不敢再嘴硬,姐妹两个一同站起身来,一人拉一个地招呼董惜云姑嫂两个同去。
薛夫人挽着董惜云的胳膊走在前头带路。
董惜云始终不曾说话,还是薛夫人觉察出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我这个表妹所有的不过是个养在太后身边、又是皇后义女的显赫名头罢了,实际上却是个可怜人,襁褓之中没了爹娘,大了又是个三灾九难的,十一二岁的时候机缘巧合在你们家的避暑别墅住过大半年,因此同你们家倒算有缘。”
原来如此,那与贺锦年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也算门当户对,看这郡主话里话外对贺锦年也不是毫无情意的,怎么当初竟不曾……
心里疑惑着,也知道薛夫人是个直肠子,她干脆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薛夫人回过头看了一眼有说有笑地福安同贺从芝,迟疑了片刻方压低了喉咙道:“那时候你公爹犯了事,谁还敢往他家靠去?福安又得太后娘娘的喜欢,便将她指给了汝南王家的世子。再说贺家同一年里也说下了你们先大奶奶那一门亲事,咱们听起来竟是两不相干的。”
董惜云点了点头,“世子配郡主,倒也天造地设,可如今怎么……莫非那世子爷是个极不成文的?”
薛夫人点头又跟着摇头,“听说有几个爱妾,外头还有花样,豪赌好色不务正业得很。不过福安也并不在理儿,她嫁过去有八、九年了,却不曾生养过一男半女,光这一条在婆家可说就已经没地方站了。偏她性子又倔,这一回不知怎么竟将她男人吹吹打打娶过门来的平妻给屈打致死了,这可不得罪了她婆婆,汝南王妃的那一大族人。”
见董惜云没听明白,她又跟着道:“汝南王妃怕儿子绝了后,又看不上小老婆生的孩子,便在娘家千挑万选了一个样样都还不算的女孩儿给说进了门,只怪我这妹妹自幼娇养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太后娘娘如同亲母,皇后娘娘这个义母实则如同长嫂,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到了南边,难免受了不少零碎气,一朝发出来,可想而知是极要命的。”
“既然如此,汝南王府不曾认真追究郡主,要她杀人填命,倒也算看着天家的面子了?”
董惜云顺着她的话问了出来,薛夫人赞赏地对她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个话?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一个郡主呢?汝南王又是三代老臣,也是轻易得罪不得的。太后娘娘为了这事儿可真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最后想出了和离这一条路,又亲自挑选了一位家世、品貌都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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