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方低声道:“奶奶也有奶奶的难处,娴姨奶奶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地位,除了太太谁又敢动她。”
董惜云将瑜哥儿的一只小手包在掌心里抚摸,“你既说得出这话,可见不是个糊涂人。先大奶奶已经没了,你自己在这里的处境又如何?当初为何不随董家的人去呢?”
碧草咬着唇不说话,董惜云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早知她必是忠心的,又何必狠心拿出往事来试她,彼此徒增忧伤。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又幽幽叹道,“你们先大奶奶若地下有知,必感念你对她的情意。”
碧草闻言双肩微微一颤,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她脚边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若奶奶肯看顾着我们可怜的哥儿一些,不求别的,只求别再饿着他冻着他,别叫人打他。若奶奶肯答应,奴婢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做什么都行,一辈子感念奶奶的恩德。”
董惜云强忍眼里的泪花,弯腰扶起她来,更觉着自己走下面这一步是对的。
她也知道一旦有个闪失,自己很有可能被人当做妖孽绑起来烧得尸骨无存,可在这到处都是眼睛耳朵和陷阱的侯府里,她必须有个真正的贴心人,与她一道护着瑜哥儿走以后的路。
“蠢丫头,冰棱柱遇着热气就化了,如何天长日久地放在屋里装饰?”
轻轻吐出这句话,果然见碧草的脸上刷得失去了血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别,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
“奶奶……奶奶方才说什么?”
董惜云再也忍不住眼里滚烫的泪珠子,当即啜泣着把话又说了一遍。
当年碧草刚被买进董府,就被分到了她屋里伺候,两个人都不过七八岁大的年纪。
那个冬天下了场大雪,碧草见太阳照在屋檐上垂下的冰棱柱上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便费了好大的劲儿爬上去敲下来送给她,说要给她装在瓶子里赏玩。
这件事几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事后隔了许多年,偶尔都会拿出来说着取笑。
董惜云抬起手擦了擦她脸上止也止不住的泪水,自己的声音却仍旧哽咽着。
“你一向最老实,当初瞒着我们太太偷偷爬树摘柿子,明明是红芍丫头贪吃来不及跑,你却傻乎乎地回头等她和她一同受罚,最后那柿子还不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碧草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双手颤巍巍地在她脸上摸索,心里分明已经深信不疑,却总要找个能让自己信得过的理由似的。
董惜云试着将自己前世往生之后的事简单地说给她知道,其实她们小时候也都听过一些借尸还魂的鬼怪故事,如今真这么来一出,倒也不是那么难说清楚。
起码碧草信了,搂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差点把瑜哥儿吵醒。
碧草问她今后如何打算,董惜云默默垂了一回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找准了时机,咱们带着瑜儿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这么大的家业就拱手让给那贱货生的儿子么?”
碧草脸上尽是恨恨的不甘,董惜云拍拍她,“自然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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