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怀中小姐苍白如纸的脸庞,沈君狂第一次觉得如此害怕,就算快被人打死的那一次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如果没有小姐,我该怎么办?
不可能,小姐不会有事的。
沈君狂只能这样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快把你们最好的医生全给我叫来,治不好小姐,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整个医院大楼里都回荡着这个声音,那是沈君狂在极度害怕时发出的咆哮。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沈君狂耐着性子听着医生的诊断,“综合所有检查结果来看,尤小姐是由于情绪起伏过大造成的应激性溃疡,这个……”
“闭嘴,我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危险?”沈君狂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位医生的絮絮叨叨。
“鉴于患者年纪较轻,且没有严重的全身性急病,并不伴有其他并发症,”收到沈君狂射来杀人的目光,医生只能长话短说,“只能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注意后期防护,最重要是保持情绪稳定。”
医生话音未落,沈君狂早已走出了办公室,同时丢来一句话,“李韦明,看好他,小姐没醒过来之前,不准他离开。”
身后的李韦明只能抱歉的看着眼前一直态度和蔼的医生,“对不起,大夫,我们大哥今天脾气急了一点。不过,你也要感恩,如果这位小姐救不回来的话,你这间医院可能真的要被夷为平地了。”
快步回到相思病房的沈君狂,到了门前,却不敢走进去了。他怕看到如此虚弱的小姐,他怕死了毫无生气的小姐,他更怕有可能不会再醒来的小姐。
要走出来探听情况的桂嬷嬷正碰上了踌躇的沈君狂,四目相对,沈君狂还是进来了。
挑了个离小姐最远的地方坐下,沈君狂望着窗外,“小姐不会有事的,嬷嬷不用担心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在安慰嬷嬷,又是在安定自己的心。
闻言,桂嬷嬷转头看着沈君狂,观察着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青年。他来了这个家有多久?桂嬷嬷一时竟想不起,只是印象中小姐的后面一定会跟着一个他。他几乎是放弃了自己的存在,一心一意的陪着小姐。
往日大家的目光总是注意着柳树下,秋千上那个被风吹起裙裾的脱尘少女,还有身后那个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笑意的俊美少年,却独独忘了,不远处还有个似乎永远挂满冰霜的少年,唯一的一点热都给了秋千上的那一抹春色。
桂嬷嬷禁不住上下打量着沈君狂,平日里大家口里总是称赞着赵少爷“温润如玉”,却忘了眼前这个青年。皮肤不似一般大家公子的白皙,头发长不及寸,却是根根竖着,眉如墨画,眼若流星,只是少时坎坷的生活磨光了瞳仁里的童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漠然。方才如火山爆发般的激烈,如今又重归了寂静。
“只有小姐才能融了你的寂静吧!”桂嬷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侧立在窗边的沈君狂转回头来,探究的望着桂嬷嬷。
见状,桂嬷嬷慌忙解释道,“这是格格还在世时,说的一句话。”言毕,桂嬷嬷定了定神,叹道,“你这孩子,眼神真吓人。我这经历了一辈子的老婆子也要被你吓出魂儿来了。”
沈君狂倒是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望着窗外,整个人又变得沉寂了。
桂嬷嬷也不以为意,尤家人应该都习惯了这样冷漠的沈君狂了吧。“当年夫人说这句话时,我还将信将疑。”说着桂嬷嬷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沈君狂的情形,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虚弱得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只有眼睛还是亮得吓人。“他在戒备着整个世界”,这是尤夫人当时的话。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神,我吃了一惊,那根本就不应该属于一个孩子的眼神。草原上的狼大多是成群的,我只是看到过一次孤狼,连什么都不怕的狼群都容不下的狼。你的眼神就像极了草原上的孤狼。”桂嬷嬷不知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些话了,或许是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君狂,一个活着的沈君狂。
第一次有人在沈君狂面前赤裸的说出他的本质,沈君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嬷嬷见过草原上的孤狼?”
“那可不,早年间我跟着老福晋回娘家时,在草原上住过大半年呢!那些草原上的狼才真叫狠,可没少让草原上的人吃苦。不过要是真算起来,还是那些连狼群都不容的独狼更狠些。”桂嬷嬷毫不避讳的评论着这些,可能是记忆回到了那自由自在的大草原,整个人也变得毫无顾忌起来了吧!
经历过方才那一幕的两人,此时就像两个劫后重生的人一样,特别能牵动到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看来,嬷嬷一开始真的不太喜欢我。怪不得,在家里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呢!”沈君狂也难得轻松的与小姐以外的人谈天。
“记得小姐刚到燕城火车站,就看到一群人在打一个小孩。那小孩竟然也不还手,竟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自己找了。”桂嬷嬷回忆着初遇沈君狂的情景。
这番话也好像把沈君狂一下子就拉到了那个时空,当时的他确实是不想活了。
自他有记忆起就已经开始流浪了,小时候在丐帮里那些老乞丐都喜欢带着他出去,可爱的他总能给他们带来个好收入。那些叔叔伯伯的关心,真的让小小年纪的沈君狂感到了家的温暖。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君狂越来越大了,看起来不再够可怜的沈君狂越来越不受那些大乞丐的待见。而且个子越来越高的沈君狂饭量也越来越大,这就成了那个乞丐窝里的大负担了。
渐渐地沈君狂被分到的食物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被饿昏在大街上,一个好心人把沈君狂捡回了家里。当时还单纯的沈君狂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好人,谁知没过几天,那些人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他们只是把沈君狂当做是赚钱的工具,他被训练成了职业扒手。在那里他看到了因为不愿意偷钱而被打成残疾,抛在街头赚取别人同情的。在那里他还看到了因为技术好而吆五喝六蛮横不讲理的,还有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
直到现在沈君狂一想起那些人还是觉得恶心,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道几年。刚刚十几岁的沈君狂竟然已厌倦了这个尘世,活着和死了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差别。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一个人为了他的离去而伤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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