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丽芬也来看你了。”
向荣站在我的身后,往我推了一把。我就这么被他推进了屋里,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我感觉自己生命的出口也被关闭了。
我不是没有试过报警。在电梯里的时候,我悄悄将手伸进包里,凭着手感解开屏幕保护摁下了110三个数字。但是……等待之后发现没有反应,我低头一看,手机已经关机了。反复再开,再确认,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
这不应该啊。我每天晚上都会把手机充足电的。
不清楚手机为何没电了,但是想用手机自救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向荣的家里也是漆黑一片,就如同外面隐在夜色中的大楼一样。
向荣关好门后,就不再紧跟着我,而是往旁边摸去。等到听到啪啪的开灯按扭的响声,屋子里霎时亮起了两盏光线并不十分明亮的装饰性垂吊灯。
这两盏装饰性垂吊灯是布置在一张长方型的餐桌上面的。灯光刚好足够照亮底下的一桌丰富菜肴。
向荣说的没错,他家里的确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
这桌菜就仿佛是刚刚才摆上桌的一样,满满的一盘菜不仅动也没动,在最中间的汤盘上还冒出一丝丝单薄的白烟。
满桌的食物香气飘散过来。
桌子边有一个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满头白发的老妇。
这……真的就如向荣所说的,他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菜,正在等着我!
我不敢置信的扭头瞪着向荣,他是重生的,他妈妈也是重生的……可是,他们真的知道今天我会来?
或者说。今天就是我不约向荣到餐厅谈话,向荣也会想办法在今天把我带回来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无意间,这一世与上一世的……连接上了。
向荣脸上露着笑容:“来,丽芬,跟妈妈打个招呼。妈,这就是丽芬,是我经常跟你提过的女孩……嗯,对,她就是我喜欢的人,对啊。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
向荣一边说,一边给我拉开座位。
向荣家的餐桌是长方形的。他的妈妈坐在桌子的正中间,向荣帮我拉开的位子是在他妈妈的对面,而他自己则坐到了西方人吃饭时的主座位上。
我们坐着的隔得并不远,但是因为向荣家的桌子很宽,所以向荣的妈妈低着头。我便看不清她的面容。
向荣一边说着仿佛是与他妈妈的对话,一边拉着我坐了下来。
我很惊讶和不解的看着向荣。他是在自言自语吗?伯母明明没有说话……或者他们两人这是在心电感应?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心电感应”这个词,我真觉得自己也许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啊,对了,丽芬你听不到妈妈说的话是吧?”向荣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一般道,但是他的口气却好像在说“丽芬你听不懂我们的家乡话是吧”那么简单。
“我没有听到伯母说任何一句话。她根本没有出声。”我望着向荣,再次不能确定究竟是向荣疯了,还是他真的是重生过来的。所以行为才会与上一世的有所接近?
向荣轻轻的给我舀了一碗饭,递了过来。接着又舀了一碗,递给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则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从我进门,到我坐了下来。他的妈妈连头发丝都不没有动一下。
“妈妈,别担心。以后丽芬会习惯的。她只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所以有些紧张而已……嗯,你放心,我会好好和她说的……她可以理解你。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
向荣转头向着他的妈妈说完,才又扭头看向我:“丽芬,以后我们结婚了,就要辛苦你一些了。因为我妈妈她的身体原因,行动不方便……嗯,她平时不爱出门,这次做出这么一桌菜,已经把她累坏了……你放心,你在家里做家务,我也可以把你养活的。以后,你就不用再出去上班了。”
我霍地一下站起,因为愤怒,极度的愤怒涌上来,使我的大脑在忽然间丧失了评定现场气氛诡异的作用,我只是因为向荣的话气愤着:“你说什么?结婚?向荣,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嫁给你了?你把我强行拉来见你的妈妈,我忍了。可是我一句话还没有说,你就让我不仅嫁给你还要我辞工做主妇?你想得美,你想得真美,就是王刚……他也没有权利让我做家庭主妇,何况是你!”
说完,我就做出扭头要走的姿势。
本来我也没想过自己可以就这样子走出这个家,不过当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便趁着这一股作气,想要离开这里。
我以为向荣会再度扭扯着我的手腕,所以我早早的就把手收往后背。
在我离开座位的时候,向荣没有扯住我,也没有站起来追我。诧异意外间,我正要欣喜,就听到向荣在我的身后说:
“妈……妈,你别生气。是……我知道是我不好,还没有和丽芬说清楚……你放心,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她可以理解……妈……你别担心了,丽芬这次早看清楚那个男人了,她不会再迷糊了……嗯,你知道你担心我,你也等了好久了……妈……”
本来想就这样走出这个屋子的,可是想起这位母亲真的辛苦做出来的这一桌菜,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就一定是每天都做着同样的菜色在等着吧。
我忍无可忍。
“向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妈妈,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这样欺负她老人家有什么意思,我是不可能会嫁给你的!”
我朝向荣吼道。
虽然从头到尾也没有听到向荣的妈妈说话,但也许是因为他们两母子有自己知道的而外人却无法知的沟通方法?
不管怎样,我无心插入别人的家事中,但我不想他利用我来欺骗他的母亲。
向荣抬起了头:“丽芬,你怎么能这么大声。这样会吓到妈妈的。妈妈为了你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要尊老。”
“尊老?什么叫尊老,像你这样欺骗一个老人就是尊老了吗?”
我想,向荣的母亲一直坐在原位上不动,应该是她的腿脚不便的缘故,也也许是她稍微有些老年痴呆的缘故,所以她才会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吧?勉强这样的老人家做出这么一桌子菜,实在是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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