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国公自以为是的主张,全身泛着寒意的夏辰烨反而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极为冷淡地说道:“不劳费心,孩子的名字爷爷早已经取好了。”
闻言,夏国公心底顿时冒出了一把无名火,简直比先前被夏辰烨刻意无视和顶撞更为炽烈。其实一直以来,他对都颇有微言,尽管自己年轻的时候的确风流放荡,但这个年纪的贵公子大多都是这般模样。而老国公对他的要求却几近苛刻,每次从边疆回来不仅一丝不苟地考究学问,连日常礼节和生活习惯都是锱铢必较,而对小儿子夏二爷却常常予以称赞,不曾有过严词指责。如今想来,自己的父亲除了将国公的爵位传给了自己,其他方面几乎处处都是偏向夏二爷的。后来,老国公独自去了江南常住,却依然在暗中把持着府里府外的事务,让正式继承国公爵位的他做起事来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就连自己儿子夏辰烨的婚姻大事,他也没有参与的机会,如今他的第一个孙子才出世,老国公又一声不吭地抢走了取名的事情。尽管夏国公心内气恼不已,但老国公毕竟是他的父亲,自小便在学堂学会了迂腐的他自然不会公然违逆父亲的决定。故而他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既然这样,倒也省了我的一番心思。不过孩子的洗三礼就在后日,你明日来我书房一趟,虽然只是家里的几个人参加,但也不能出了岔子,还有不久后弥月宴……”
见夏国公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事实,依然自说自话地叙述着。夏辰烨已无耐性再与之纠缠下去,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小七的洗三礼和弥月宴都会在碧落院里举行,一些不相干的人也无需出现在宴席之上。”
此言一出,夏国公终于明白了夏辰烨的言外之意,他一直以为当日那句“碧落院独立于夏府”不过是一时之气。平日里不让云曦去双栖院请安也就罢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夏辰烨当时的态度有多坚决,因而夏辰烨勉强承认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孙子,却绝不会承认那是夏府的嫡长孙。望着如同顽石一般的儿子,夏国公悲愤交加从。言辞间也带着几分凌厉:“辰烨,你怎可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如今你祖父和我都尚在人世。你却公然要分家,咱们夏府的第一个孙子却不在主院里筹办弥月宴,岂不被朝堂上的群臣耻笑!你如今也是官场中人。总不希望今后一直被人揪着这个小辫子,影响你的大好前程吧!”
对于夏国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夏辰烨充耳不闻,甚至索性转过了头,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若是你执意要筹办嫡长孙的弥月宴,我并不会阻止。可是小七的洗三礼和弥月宴,除了云曦。任何人都休想干涉!”
话音落下,夏国公气得连唇下的胡须都在抖动。怀里的小七似乎感受到了两个大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哇哇”地厉声哭了起来。所话说“男儿抱孙不抱子”,像夏国公这般恪守迂腐之礼的人自是不会违抗,四个儿子他果真一个都为抱上手过,而他的孙子才堪堪出世,他何曾正经地抱过软绵绵的孩子。如今小七冷不防地哭了起来,夏国公吓得差点松开了手。幸而夏辰烨并未将视线从小七身上移开,眼疾手快地从他的怀里捞过孩子,搂在胸口温柔地哄着,再也不曾启唇言语。夏国公看到夏辰烨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模样,顿时觉得今日一整日他都在自讨没趣,便窝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了碧落院。
关于洗三礼和弥月宴的商讨便在夏国公父子两意见相左的局面下不了了之。不过铁骑军夏统领长公子夏诩的洗三礼到底还是按着夏辰烨的意愿顺利地在碧落院内进行。若是以国公府嫡长孙的身份地位来说,小七的洗三礼可说是简单至极,连主持整个仪式的收生姥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耄耋老人,据说她是玉氏当年专程请来为夏辰烨接生的稳婆。参加洗三礼的人也寥寥无几,老国公远在江南不能立时赶回京城,夏二爷和姬氏作为嫡系的长辈倒是双双到场了,而与夏辰烨一言不合的夏国公在云曦和姬氏夫妇的几番的调节之下,还是窝着一肚子的气闷来了碧落院,只是由始至终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午膳过后,丫鬟们便在丹霞的指挥下迅速在耳房外的厅堂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特定的十三位神像,并一应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物件。收生姥姥在香案前虔诚地三叩首,然后结果桃舒手中的小七,由老国公特意指定的一位本家同辈兄弟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并些许钱币,紧接着便是夏国公、夏二爷等人。“添盆”结束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开始给小七洗澡。孩子突然受到陌生人的惊扰,自是号啕大哭,那声音异常洪亮,竟有些许震耳欲聋之感,令在场众人都纷纷赞叹这高于旁人的“响盆”之音。
经过一整套繁琐的仪式,洗三礼终于顺利完成,哭得声嘶力竭的小七在众人的称赞与目送下回到了云曦正在坐月子的耳房里,在母亲的软声细语的安慰下终于停止了哭泣。夏辰烨处理完外边的事务紧跟着也回到了耳房,还未说上几句话便被夏二爷强拖去喝酒了。
怀里的小七仍在无声抽噎着的,云曦望着那委屈得皱成小包子的脸蛋,心都揪成了一团,尽管明白洗三礼是每一个初生婴儿最重要的仪式,且孩子在洗三仪式上哭得越响表示越吉利,但一看到小七这般模样她还是免不了心疼,宛若自己身体被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
是时,桂枝的人影在门口晃了两下,又闪到门边去了。桃舒见云曦此刻无暇他顾,便走出门去问明情况,回来时借口给小七喂奶而将奶娘支开了。云曦虽然心有不舍,但见桃舒的神色似乎有要事要谈,便顺着她的意思连同浣纱也一并打发了出去。
桃舒不急不缓地走至床边,面色平静地说道:“少奶奶,方才桂枝从锦绣庄授课归来,谢夫人托她带回了一份贺礼,说是绣庄的主子特意庆贺咱们小少爷洗三,桂枝已经将那些绣品糕点放在主屋了,只有这个锦盒是谢夫人亲手交给她的,想来必然不会是普通的物件。”说着便从宽大的袖口掏出一个暗红色的方形锦盒。
屋里的灯光因为云曦坐月子而故意调暗了些许,当她打开接过锦盒的盖子时,床榻四周顿时变得分外亮堂,云曦的粉颊更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出乎她的意料,锦盒内竟然不是什么金猪、长命锁之类的吉祥物,而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据说有些王公贵族用夜明珠来照明,可见它在黑夜里发光的功效了。而她手上这颗夜明珠不但个头比一般的大,还能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浅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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