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厮杀,眼看就要逼近剑豪浮岛,刁月会那边接连射出暗器,眼看乾坤门就要寡不敌众。
关志带领人马上前,碰到了乾坤门的一名小弟子,竟然挥剑就砍,苍白的天蒙上了一层散不去的阴霾。当时白城枫正与刁月会的右剑使厮杀,无暇顾及,却听得身后一声惨烈的嘶声,他的师弟倒在了血泊里。白城枫脑袋一蒙,手里的枫刃剑险些掉下。
大家都杀得激烈,根本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被杀,那一刻白城枫深刻地感觉到上苍的残忍。他甚至来不及去救救那刚满十岁的孩子。没有眼泪,没有嘶吼,他就那么平静地策马到了小师弟的身边。
杀了小师弟的关志等人已经前行,他们要抢先到剑豪浮岛去。就连乾坤门的小路人马也追了过去,根本没有顾及这尸骨未寒的孩子。白城枫下了马,提着沾染了鲜血的枫刃剑,静静地站在小师弟的身边。
如果说厮杀是大人的事,那么这刚满十岁的孩童又与之何干?刁月会就不能放过一个孩子?
白城枫站在他身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有多么渺小,站在生与死的边缘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死去的孩子的脸渐渐乌青。那孩子的胸口还淌着血,只是再也没有温度了。白城枫轻轻俯下身子,抱起他,将他冰冷的小身体捂在自己胸膛。
白城枫没有告诉别人,他只是静静地抱着那孩子上了马,抱着那孩子英勇作战。他的枫刃剑毫不留情地砍下敌人的头颅,鲜血溅了一身,枫刃剑一次又一次地刺穿了别人的胸膛,带着另一颗灵魂的鲜血洒向大地。白城枫就像一名血腥的杀戮者,生死在他眼里变得十分无谓。
那是白城枫第一次体会到弱者的下场是有多么惨烈。
尹语画杀退了敌人,驾马去追过了木桥的刁月会,刁月会那边本是占了上风,不想乾坤门的人马一路追赶,不便前行。尹语画刚要挥剑杀敌,就看见了抱着尸体的白城枫。他勒了马:“枫师兄,你还在干什么?刁月会的都过了桥了!”
“过桥去剑豪浮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白城枫抱着尸体,冷声说道:“就重要到,你们连对一个孩子的关注都没有了吗。”尹语画愣在那里,看着白城枫怀里冰冷的小尸体,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但是那悲伤却又那么刺骨,那么清晰,就像大雨般倾盆淋下,你甚至来不及避开。
白城枫目光冰冷,定定地看着尹语画。他知道尹语画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但是他还是有些失望。尽管这根本不关尹语画的事情,的确也是刁月会造成,但是如果乾坤门合理的处置,在交涉时搭建木桥的人马不要那么的急功近利,也许决斗根本就不会发生,他怀里的孩子也就不会死去。
“云志……”尹语画几乎是跌下马,慢慢地走过来,步履摇晃不稳。他当然后悔,后悔为何自己当时没有救下他的师弟聂云志。只是人死,又怎么能复生。他看着面孔已经僵硬的聂云志,就像自己被砍杀一般痛苦难受。他看到白城枫的手在轻轻颤抖着,看到白城枫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这时其他人也骑马过来,安穆最先看到,他飞身下马:“这……云志……”白城枫郑重地跪下,将聂云志的尸体放到了地上。其他弟子都跟着跪下,杨靖明本是在与刁月会决斗,不料木桥突然断裂,双方都无法过桥,刁月会也不愿徒增敌人,于是双方约定好一起搭桥,杨靖明回过头看见众弟子居然跪在地上,连忙策马赶回。
“云志!”杨靖明隔着人群看到了他的小弟子,倒在已经干透的血泊里。眼泪登时涌出,他跪倒在地:“云志……云志……我的好孩子……你……”其他弟子本就泣不成声,杨靖明再这么一哭,都哭的不像话。刁月会那边看到乾坤门死了人,虽然他们屠戮成性,但是见到此情此景,依旧不免也有所触动,一时两边都没有出声。
关志清楚是他带人杀的人,但他此刻也不愿再承认,只是冷冷地看着。雪见愁也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神情也有些微微的怔愣。她轻轻叹了口气:“志,其实这个场景,我小时候看了好多遍。”关志回过头道:“什么?”雪见愁轻轻摇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我七岁进刁月会,是被帮主收留。当时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姐妹,统统都被其他帮派赶尽杀绝,唯独我幸存下来。只是我每一个兄弟姐妹的死去,我都亲眼见证了,只是我无能为力。”
雪见愁不由得又想起小时候她亲眼目睹的一次又一次死亡,她的兄弟姐妹,很多甚至都没有活过十岁。比聂云志还要早得多就死去,她当时瑟缩在角落里,因为她天生安静沉稳,在敌人杀到家里来的时候,她躲在干草垛里,没有哭声和哽咽,静静地藏在草垛里。甚至当敌人用冰冷的长刀试探草垛里有没有隐藏的幸存者时,冰冷的长刀划破了她的肌肤,她都没有一滴眼泪和一声呻吟。
她知道,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
她最后一名哥哥的死去,是她的二哥,他们一起躲在灶台下,当坏人杀进家来,将他们好不容易搭建的草棚掀开,冲进了简陋的灶房,抓住了躲藏的他们。为了保护她,她的哥哥,冲出去与敌人同归于尽,只是当时他们都还太小,她的哥哥一冲出去便被刀剑撕碎。
她一个人瑟缩在阴暗的灶台下,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只是敌人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在,他们撕裂了她哥哥的尸体,大步走出门外,离开了这充满阴暗的屋子。
当时雪见愁挣扎着爬过她哥哥的尸体,眼泪已经流尽。她甚至想不出要如何来安葬她可怜的哥哥,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哥哥,一言不发地抱着。就那么抱到了天黑,抱到她气力用尽,因为她真的是用尽全身气力去拥抱。后来刁月会的人想来借宿,抱着她哥哥尸体的她被关洛云发现。
雪见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刁月会的场景,当时她才七岁,关志也才九岁,他和关洛云一起进了屋子。关志上前询问有没有人在屋里,雪见愁不敢作声。关洛云带着兄弟们进了屋子,关志疑心是有人躲了起来,于是四处寻找。结果在灶房里他发现了衣衫褴褛,抱着一具尸体的雪见愁。当时他真是吓得半死,但是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请问,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雪见愁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的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吧。雪见愁突然厌恶起他来。关志走近几步:“你怎么了?”雪见愁还是看着他,不说话。关志疑心她是哑巴,也不便再强迫她说话,于是道:“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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