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粟

    王元庆、耿东和几个战士拌成川军联络官，带着队伍，闯过几道外围的警戒哨卡，来到百马山战区。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在雷正阳带领下原地休息，另一路由王元庆等大摇大摆的来到敌师指挥所。师参谋长接待了他们，参谋长问：“你们先遣人员来了几个？”王元庆：“报告参谋长，一共六人。”“你们的大部队到了什么位置？”参谋长又问。“报告参谋长，花溪沟。”这地名在王元庆脑海里最熟，离这也不远，他脱口而出。“花溪沟？”参谋长边说边走到地图前，找到花溪的位置，熟练的作了一个记号。

    就在敌参谋长转身之间，耿东将一个转发器粘在沙盘的底沿。

    敌参谋长转身对王元庆说：“很好，联络好你们团，拉到这里，郑家梁子构筑工事，我们那里只有一个连担任警戒。你们去了，我们的侧翼才安全。你们的补给和装备，到配给站调运。”他叫参谋人员拿出两张通行证，给养配发证，并交代了当天的口令。参谋长握着王元庆的手说：“拜托了。”王元庆一个敬礼：“听从长官吩咐，保证完成任务！”参谋长很满意，觉得这批川军还是有些素养。

    从敌人师指挥所出来，他们兵分两路。

    王元庆、耿东、秦峰等六人一路，手持通行证，如入无人之境。敌人后勤仓库、炮兵阵地、重点防守工事的分布，主要兵力集结地，侦察得一清二楚。

    另一路，雷正阳、秦峰抵达郑家梁子附近，经侦察，这里果然只有敌一个连队。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离敌人几百米的森林里安营扎寨。派兵到补给处领给养。一个团的给养，他们搬了好多个来回，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白马山，坐落在乌江边上，绵延百里。临江一侧光秃秃的，异常陡峭。身临山涧，俯瞰乌江，一切尽收眼底。国军控制了少有的几个渡口，依险屯兵，以逸待劳。河对岸的人在山上的火力威胁下，很难靠近江边，更莫说大张旗鼓的架桥渡江。

    宋长官集结重兵扼守于此。自从国共开战、就任华中剿总副司令的他，连战皆输，没有痛痛快快的赢一场！他要借这白马山，当作共军的坟场，倾泻他心中多日的怨愤！但他深知，败军，士气低迷，雄风不在。为了慎重，他强令川军向前线增援，下令火烧武隆县城，坚壁清野。共军没了粮草，没有栖息之地，在这荒郊野岭，看你能坚持多久，看你拿啥资本来和我搏杀！

    战斗还没有打响。四处的巡逻兵，设在农家院子里的战地医院，抓来的民工和一部分军人，有的在准备担架，有的在往前沿运送物资。到处都能嗅出战争来临的紧张气氛。

    中午，敌师指挥所。

    报务员报告：“师指挥所附近，发现有奇怪无线电信号！”

    参谋长命令：“迅速查清，锁定位置，看是何人所为。”指挥所附近出现，非同小可！一阵折腾，发现信号源自沙盘底下的小发射装置！报务员报告：“这种装置我们从没见过，美国产，刚安上不久。”参谋部人员回忆，这两天没外人，今天只接待了川军先遣人员。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是假的？共党间谍？

    参谋长当即命令：“和川军增援团联系，核实先遣人员身份！看他们到了啥位置。”

    时候不大，川军反馈：“他们还在桂水的太安。”很明显，刚才那几个人是假的！参谋长马上找来师部特务连连长，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潜入我后方的共军侦查人员，几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与此同时，师部电话命令：“各营连单位，派出人员细查防区，有几个川耗子出入的立即报告！”

    一时间，白马山全线紧张！

    孟达三个人从向老板家告辞出来，回到“祥云斋”，他仔细端详这里的一草一木，才感觉这里风水不错，难怪能出将军！陶庆柱把帽子往桌上一摔，嘴里说：“依我往天的脾气，早把那个老家伙抓起来了，哪像民国的官员，消沉到了何种地步！实属共军的说客！”卫长江和孟达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想，你娃太年轻，真正的敌人，最危险的敌人都没看出来！他们坐下，品着勤务兵送来的茶水。

    孟达说：“二位，我们近期如何行动，谈谈看法。”

    陶副团长说：“既定方针，还有啥谈的？”

    卫长江说：“陶老弟，你有所不知，共军的游击队在前面设伏等我们呢，此去白马山，恐怕没走拢，自己就受伤不轻，还有啥实力去增援？”

    “孟团长，卫参谋长，几个游击队员能阻挡我们前进？我们团啥时候怕过游击队？”陶副团长拿眼扫视着两位同僚说。

    孟达说：“庆柱老弟，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不是怕游击队，我们贸然前去，跟游击队干一场，惨胜也是输。这里不比华蓥山，这里的地形不适宜大兵团作战，兵力不便展开，我们往前走，摆个长蛇阵，首尾不能相顾，人家随便在哪儿下手，我们都会吃亏。最重要的，我们离白马山越近，我们就越危险。中央军都抵御不了，我们区区一个团，不会扭转战争倾斜的天平。我出发时，师长苦口婆心地告诫，尽可能远离战区。”

    ……

    话务兵进来报告：“白马山前线来电，问我们到了什么位置。”

    孟达说：“就说我们到了桂水的太安，正加速前进。”等话务兵消失，孟达继续说：“刚才郭镇长的话，听起不顺耳，其实人家是老江湖，世事洞明！中央军那些整编军团，战斗力胜过我们十倍。在共军面前，一个个丢盔弃甲，师长、军长、兵团司令沦为阶下囚。长江天险，共军一个早上，如履平地，白马山，能挡住共军的步伐？兵败如山倒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不出五天，白马山的战斗就会结束，那里的将军、士兵没一个跑得脱。”

    一阵沉默，只听见喝茶的吸溜声。

    孟达接着说：“我和两位兄弟共事多年，我的性格、为人你们都了解，我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临阵退却的人。但现在，我们面对的现实是：进，和白马山的国军一起成为俘虏；退，和我们那些川军的兄弟一起成阶下囚。就目前局势，师长想保存的实力，最终保不住！有第三条路吗？”

    陶庆柱沉默了。团长的分析，他才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团队的孤单。华蓥山那种摧枯拉朽式的“胜利”已一去不复返了。

    卫长江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来个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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