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粟

    从“祥云斋”开会回来，“老表”安排夏永发、邱军进行了一次特殊的旅行，两人辗转到了延安。

    塞上小城——延安，在重庆大轰炸期间，也饱受了敌机炮火的摧残，到处残垣断壁。

    国统区老百姓的心里，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闻所未闻，消息灵通人士，偶尔见诸报端。

    初来乍到的人晚上看延安，灯光辉映，楼房鳞次栉比，酷似现代名城，白天看去，啥都没有，走近了，才看见分布在两边山波上的孔孔窑洞。平日少雨，空气异常的干燥，周围光秃秃的山梁上，似乎啥都不长，举目远望，一片黄色。山是黄的，人是黄的，水也是黄的，有时一股风吹来，还夹杂着黄沙！南方人来到，大多不习惯，不得不多喝些水，避免嘴唇干裂。水，有些混浊，略带苦涩，没有南方那么甘甜。回想自己的老家，平时抱怨穷山恶水，相比之下江南的水是那么清，江南的山是那么绿，江南的森林里有山珍，有野味，有源源不断的木材，取之不尽。哪像这里，山上几根茅草在风中摇曳，藏不住一只小鸟。

    和夏永发、邱军一起的有三十多人，他们被告之，要遵守作息和纪律，未经允许，不得横向交流，不得相互打听。他们的日程排得很满，参观、听课、听报告、看演出。夏永发、邱军亲耳聆听了“老表”特地介绍过的来自前线的军旅歌曲，《义勇军进行曲》《游击队之歌》，《太行山上》，《黄河大河唱》，《大刀进行曲》，《到敌人后方去》，《松花江上》，还有《国际歌》……  演唱会会场，演员和听众那份共鸣，那份炽热的交融，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热血沸腾！夏永发、邱军等拍着巴掌，眼睛噙满泪花，久久的伫立在演出厅，不愿离去……

    他们来到“抗大”，参观了八路军、新四军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图片展，又听了“抗大”教师讲解的红军、八路军的经典战例和游击战的常见战法的报告。接着是枪械速成训练，这又是一种境界！

    稍有空闲，他们来到农家，走进窑洞，和当地的人摆几句家常，当地的老百姓日子异常清苦！但没有国统区老百姓那种悲观和愤世，人人都有必胜的信念和信心，都有积极向上的那番激情在燃烧！

    共C党、八路军在这不毛之地，搞得轰轰烈烈，人心所向！让他们震撼！他们人人都受到感召，跃跃欲试！

    延安人也怪，住的房不是房，叫窑洞。靠山挖进去，支上一架门，就算房了。邱军问：“夏队长，我们算开眼界了，中国其他地方的人又住的啥？”夏永发说：“邱队长，有本事，跟那些老八路，到山西、河北走走，不就都晓得了吗？”邱军说：“我也过早的遭媳妇拴住了手脚，跟你差不多，啷个走得脱嘛。我们没得那个福分。领导说了，干革命，哪点都可以。我们回到家乡，把那里的工作抓起来，照样是为革命作贡献”。夏永发拍拍邱军的肩膀说：“算你这几天没白听！”“哥，就是一头石狮吗，也感天动地了嘛，何况我们是人？我们还是有一腔热血呢！”邱军拍着胸膛对夏永发说。两人正而八经的商量起回家后啷个开展工作的事了。

    延安很热闹，南来北往，开往前线的，各大城市到来的，有激情四溢的青年学生，有一派儒风的中年学者，络绎不绝。

    中国，还有这样一片热土！

    短短的一个月，夏永发、邱军从特训班结业了。在专人接送下回到桂城，经雷正阳和“表哥”的介绍，两人面对党旗宣誓，加入了中国共C党。宣誓后雷正阳握住两人的手说：“祝贺你们，夏永发同志，邱军同志，从今天起，你们成了光荣的中国共C党党员，就要和我们并肩战斗了。希望你们牢记誓词，积极为党工作。像延安那些同志一样，时刻都有使命感、光荣感，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现在我们要继续坚持蜇伏、发展的方针，你们队伍里的积极分子，可靠分子，要认真考察，时机成熟时，吸收入党，壮大我们的队伍。”表哥江先生说：“现在没有啥重要任务要你们去完成，你们要牢记，我们处在敌后，敌强我弱，安全、生存是第一位的，延安之行要保密，发展组织时，对那些摇摆分子，对那些利益熏心分子，党的大门永远都不要向他们打开。”

    雷正阳要两人就地分手，邱军和雷正阳握手道别后，“老表”把邱军先带了出去。雷正阳对夏永发说：“夏永发同志，鉴于你们那里的特殊情况，党组织研究决定，由你担任你们那里的民兵队长，给你们配了个政治委员徐树华，他在仁桂开了个中药铺子，他是那里的“郎中”，此事只有你一个人晓得，他和你单线联系，希望你们相互配合，把工作干好。”夏永发说：“感谢组织的信任，组织上也想得周到，我们见识少，来个同志，我们就有主心骨了。”“另外，陈云秋是个好同志，他过去做了很多好事。我们相信她，早晚都会站到革命队伍里来，她那支家族武装你们也要细心分析、观察。要和他们交朋友，必要时，可派得力的民兵进入他们的杂货店、酒厂去工作，主动去影响、感化。”“好，放心吧，雷正阳同志，我们会尽力干好。”夏永发和雷正阳握手告别。

    ……

    夏永发回来了！大人、小孩们都来看望，毕竟是村里出远门的第一人。

    听说去了重庆“老表”家，一耍就是一个多月，那老表有钱，招待得起他。夏永发拿出买的点心招待孩子们，又和大人们吹起从“老表”那里听来的重庆风光，民兵们更是久别重逢，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题。外面的世界带劲，都想能在某一天，出门看看市景。

    当人们散去，夏永发的小儿子又扑到他怀里，夏永发问：“爸爸不在，想不？”“想！，做梦都想！”儿子说。“你妈呢！”“她也想。”“我才不想呢，你爸那个三脚猫。”韦氏说。大儿子说：“妈。你不想，天天看到下山那条路发神，不想，心里盼着爸呢。”“去，我是看太阳，啷个还不落坡呢。”韦氏楞了一眼大儿子。夏永发说：“想就想吧，小家伙们都看出来了，还不好意思，我啊，天天都想你们。”夏永发说。“鬼才晓得。”韦氏翘着嘴，边说边把晚饭端上了桌。

    几天后，夏永发与“中药先生”徐树华接上了头。

    瘟疫到底还是没有战胜人类，恐惧在渐渐消褪。

    陈云秋因经常收到二哥的信息，心情舒畅了许多，禹童、禹辰和一帮孩子考进桂水中学就读，禹棠也背上小书包，进了覃爹的学堂。闲来无事和覃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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