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豹用计杂货店 土匪喋血沙河场第(1/2)页
民国时期枪支、弹药的管理,几乎是无政府状态,枪支、弹药虽没有公开的销售点,但各其“道”,有上级发到乡镇团练的治安枪支;有经过多重关口地下黑市交易的枪支;还有如贵军、川军有名的“双枪兵”换取鸦片的枪支等等,层层倒手,最终买到的也非常昂贵,一般中等家庭不敢问津,年收入有几百石租子的大户才买得起。大户们买枪,既可震慑乡民散匪,乱世自保,又能装点其“威”,让人景仰其“势”。一时间,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武装相继出现,团练局、治安队、私人家丁、商家护院,还有象熊霸这种草头王。
乱世之秋,各色人等,背杆枪,骑匹马,闹市招摇,司空见惯,要是你多事,只能是惹火烧身,自寻烦恼。轻则一顿暴打,重则横尸街头。枪支泛滥,命案迭出,背枪的,稍有不慎,也有被杀、被抢的事情发生,毕竟枪、弹很值钱。
民国,从满族人手上接管的岌岌可危的政权,松散,一片乱局。加之各路诸侯混战,民不聊生。土匪趁乱而生,聚众行抢,绑肥撕票,无恶不作。有的“乡丁”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批着人皮,鱼肉乡民。边远山区,“山高皇帝远”,政府自顾不暇,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乡民被土匪劫杀,死者一方告吧,政府衙门要收立案费,所谓“政府衙门大大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就是这个道理。穷人告不起状,告了,受理了,上级责成下级,最后来几个“乡丁”问问情况,有时案子可能就是某些“乡丁”所为,你看会是什么结果,最后结论往往 “查无实据”。“报请县里派兵缉拿”云云,久了不了了之。因而一般民众家里人被杀,大多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平日里,即使有大案要案,政府一般不告不理,实话说,理了也白理。这自然滋长熊霸这种顽匪匪性勃发,肆无忌惮,草菅人命。
甑子寨周围的大户们按时交了“保护费”,按道上的规矩得“落轿”,“落轿”原意是到地方了,落下轿子,安稳了的意思,后来川东人把它延伸成为人“讲信用”,“揢得平”。小户和普通乡民没得啥子油水,熊霸也懒得去骚扰。
赵三爷赵鲁在甑子寨坐着第三把交椅,有些商业头脑,他给熊霸建议,用抢来的大洋做头钱,委托手下得力的喽啰,分散到周围镇子里开商铺,一让这支队伍有新的财源,二让这些人披上合法外衣,三让这些人当探子,收集山寨有用的情报。
这一招还真灵,镇子里原有的商铺老板听说熊爷来开铺子,哪敢和他竞争?有的主动关门歇业,另觅路径;有的无奈让出繁华市境,退避三舍。寨子里散出去的人开的饭馆、烟馆、杂货店等大多生意兴隆,使山寨财源广进。
往来客商,摆不完的龙门阵,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店老板”的、当“丘二”的,一个个就是探子,贼眉鼠眼,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一旦锁定目标,老二、老三亲往踩点,制定盗抢方案,条件成熟,啸聚人马,远距离奔袭,出其不意,大多得手,一时间,熊霸威震百里。
桂水县的沙河场与阴平县的良山镇、仁桂镇是玉鼎山上几个相邻的乡镇,虽是近邻,行政归属不同,村民们的交往较少,有的地方隔条小河,有的地方隔座小山,有的地方甚至就隔一道土坎。然而人们的习性、口音差异都大,坐在一起,谈不到几句,他的隶属籍贯就暴露无遗。桂水人说“去”,阴平人说成“尅”;阴平人把“这”说成“借”;桂水人说“喰”饭,阴平人说“其”饭,阴平人到桂水,坐在饭馆,店老板问:“客官,喰点啥?”阴平人答:“其(吃)个包子其(吃)碗面”。老板忙着张罗一阵,端来七个包子七碗面,阴平人吓倒了:“借(这)么多,啷个其(吃)得完”。人家是吃个包子吃碗面!老板听成七个包子七碗面。
少有的交往,阴平的村民还是发现了沙河场的“陈氏杂货店”收购、销售的价格比仁桂镇的“顺天杂货店”的价格公道一些,因而仁桂的村民们哪怕多走十几里山路,都愿去沙河场交易,这样一来,“顺天杂货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一季下来,鸦片都收不到几两。甑子寨的赵鲁究其原因,派出兄弟恐嘿村民,强行收购,但村民们阳奉阴违,与之周旋,最终效果还是不好,赵鲁遂派人警告“陈氏杂货店”。 “陈氏杂货店”是由陈云豹负责,他是何等的血气方刚,能吃你赵鲁这一套?两人没说上几句,火气就上来了。陈云豹怒斥来人:“商有商道,我陈云豹行得正,站得直,公平买卖,从不欺行霸市,也不惧怕任何鸡鸣狗盗之徒!”来人也不示弱,“那好,我们以后哪儿看到哪儿发财!”“发财”也是这些地方黑道上的江湖话,意思就是搞整你!陈云豹一拍案桌:“滚!这不是仁桂,老子不怕你!再让我撞见,拿你见官!老子是吓大的呀!”
甑子寨,陈云豹早有耳闻,他晓得这股悍匪为非作歹,血债累累,平日里和沙河场其他经商的朋友商量,不管什么时候,一家有事,大家援手,沙河场汇在一起还是有十多条枪,乱世之秋,要抱成团,既保护别人,也才能保全自己,量他甑子寨的土匪如何凶悍,也不敢在此轻举妄动。
陈云豹晓得,和这些家伙闹翻是啥子后果。既然被盯上,不达目的,那些家伙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他和大哥商量后,大哥调派两个炮手加强了这里的保安力量,事事谨慎,处处提防。
“顺天杂货店”的人与陈云豹交涉、恐吓没有成功,只好将此事回报给甑子寨,熊霸听了气得七窍生烟,额头、脖颈上的青筋暴凸,扭曲原本就有些蛮横的脸,显得更加狰狞。只见他双眼射出凶光,将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掷:“龟儿子,乳臭未干,跟老子较劲,找死!老子非端了借(这)个杂货店不可!尅(去)!码实在,老子会会借(这)狗杂种!”
沙河场不大,南北主街长约半里地,中间是条十字街,东西街很短,总计七、八十户人家,房屋大多陈旧,“陈氏杂货店”坐落正街,正门三间铺面,平房,屋后是一段围墙和院坝,兼作马厩,也供凉晒一些不太干的农产品。
甑子寨老二赵平带一喽啰来沙河场“赶场”,东西街、南北街来回走了三、四趟,最后在陈氏杂货店对面的小饭馆坐下,两人要了半斤卤菜,一斤老百干,边喝边摆龙门阵,眼睛不时盯着对面的杂货店,喝了一会,赵平吩咐手下,佯装买货,进店去看看,杂货店货品多,收来的货胡乱堆放着,有些散乱,两三个伙计正忙着接待买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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