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半刻钟左右的时间,梓娴迎来了第一拨来听闻她醒过来的,前来探望她的的人。钮钴禄府里的女主人苏完瓜尔佳氏,被在外面守着的阿琳引进了卧房外厅之中,随同苏完瓜尔佳氏一起来的还有她遣人请来的大夫。
阿琳请随同苏完瓜尔佳氏一起到来的男子李大夫在小厅中的座椅上先坐下,站在一个刚好能遮挡住李大夫视线低垂不为外物所动的实现的角度,她配合着苏完瓜尔佳氏的随行丫鬟打帘请苏完瓜尔佳氏进入,而后自己也跟着进入,苏完瓜尔佳氏的贴身嬷嬷也跟着进入后,后边的随行丫鬟又立即合上了纱帘。
“额娘。”在听到苏完瓜尔佳氏到来的动静,立即做好准备的梓娴轻声启口轻轻唤了一声,保持着脸上原本木讷无波的脸色和眼神,挣扎着病弱无力的身体就要起身向苏完瓜尔佳氏行礼问安。钮钴禄梓娴是个严格恪守礼仪规矩的女孩,对于这些细节上,她不能有所忽略。
“我的儿,和额娘那么多礼做什么?”苏完瓜尔佳氏快步上前阻止了梓娴要下床行礼的动作,一把半揽过梓娴的身体扶她依旧侧躺着后,提着一袭宝蓝色绣花套湖绿色绣花鸟滚缠枝花锦布嵌边的旗装衣摆侧坐在了梓娴的床边。拉着梓娴的手,苏完瓜尔佳氏中等秀丽的面孔,保养得宜好似才三十出头模样的脸上满满都是欣慰和愧疚之色,眼含热泪微微哽咽的道:“我的儿你可是醒来了,额娘还以为,你会和你姐姐一样离额娘而去呢!可是狠狠地吓了额娘一场,还好,我的儿福大命大,挺过了这一劫,以后我的儿可是要多加小心!”
她的大女儿就是这样落水,一直高热,没熬过出痘小小年纪就那么去了,她也因为嫡长女夭折的原因对这个在长姐夭折出生的女儿多有迁怒,后来意识到自己不对,想要弥补的时候,又发现这个女儿的性格已经定型,为她和家人所不喜。
后来她有了龙凤胎,要有更多的精力去照看他们,不要再一次经历又一次被人钻了空子,伤害了她年幼的子女,对这个女儿又是多有忽略,时至今日,这个女儿也落水出事,日日夜夜的发热,她才知道自己和家人对这个女儿的忽略有多严重,天可怜见,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因为她的一时愚昧无知被自己怠慢了,她的女儿,能被圣上看重指进皇子府,怎么可能是没有福气的呢?是不祥之人呢?
“让额娘担忧,女儿不孝。”简单的回应,属于钮钴禄梓娴略带怯懦僵硬又有些承受母亲难得的关心诚惶诚恐的意味,有过提前准备,又有着钮钴禄梓娴的记忆,梓娴把情绪拿捏得很到位,一点儿也没有让在场的人感觉到,此时的钮钴禄梓娴已经换了内芯灵魂。
只是,梓娴终究不是原来的钮钴禄梓娴,木讷有之却少了眉宇中的懦弱,独自生存打拼,骄傲的梓娴永远不会出现懦弱的神色。在无人注意的眉宇之间,原本钮钴禄梓娴的怯懦之色,换成了如今梓娴的淡然平静,随遇而安的适应......
对于苏完瓜尔佳氏的愧疚,梓娴虽觉得对于那个带着对家人的牵挂和不舍离去,记忆中满满都是关于家人的记录的钮钴禄梓娴已是晚矣,但她不是当事人,不会对此有什么言辞,她会用钮钴禄梓娴特有的方式来回应。而钮钴禄梓娴在离去之前终于得到家人的承认,也不算十分凄凉,这世上没谁比谁更凄惨,最重要还是心态的面对问题。所谓的轮轮回转,不过是自欺欺人,把握当时,梓娴一直当成至理名言。
以梓娴的观点,对钮钴禄梓娴和家人目前的状况,钮钴禄梓娴本身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因为性格原因,钮钴禄梓娴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争取家人的关爱,只是默默的像个影子一样存在着,默默地收集他们的信息,默默地记录着、羡慕着,对于从小在孤儿院生活,第一件事学会的就是竞争的梓娴来说,绝对实不可取的。
“我的儿平安就好,你是额娘的女儿,额娘为你担心不是应该的嘛?说什么不孝,以前是额娘不好,因为你姐姐的早夭,对我的儿多有忽略,今后,额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怜爱的拍拍梓娴的手,苏完瓜尔佳氏连连保证承诺,她醒悟得太晚,没有几日,她的儿就要出阁了。她还有好多的疼爱和愧疚来不及弥补,还有好多东西都来不及交给她的儿,外人都只看到她的儿进入天家皇子府的荣耀,只是不是身为女人,又哪里知道后宅争斗的险恶!幸好,据她探听到的消息来看,四贝勒爷四个重规矩的,福晋也是个贤惠的,想来只要她的儿谨守规矩,那里总有她生存的地方,以后再养个小阿哥那就是一生的依靠,也算是熬出头了。
“我的儿,李大夫随额娘一起来了,你且再让他看一看,好好调养身体。”站起身,苏完瓜尔佳氏亲自为梓娴放下素色床帐,那边,她的贴身嬷嬷默契的穿过随行丫鬟打起的隔断纱幔,引厅中闻声起身的李大夫进入梓娴的内寝房,在床前阿琳放置好的锦墩上安坐,并指按在梓娴隔着床帐探出的手腕上。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衣衫不整,处于床上的梓娴是不能为外男看到的,必须要放下床帐。
“嗯,钮钴禄夫人,贵府姑娘是属于外邪入侵导致的高热,现在再观其脉象,可喜可贺,已是渐渐好转的大好之向,在下再为贵府姑娘开两贴调养的汤药稍加调养即可痊愈。”好一会儿,收回按在梓娴手腕内侧的手指的李大夫,起身捋了捋有几丝发白的的长须,颇有些摇头晃闹咬文嚼字意味的对着苏完瓜尔佳氏道。
“那就好,小女还碰到了后脑,可是有什么影响和隐患?”两手有些紧张的扯着苏绣精美锦帕,苏完瓜尔佳氏接着追问,这可是她唯二的嫡女,还得了那天大的福气,可不能有什么事,不然,他们钮钴禄全府上上下下可是不会好过了,梓娴如今可是指了婚的秀女,虽然还没进四爷府内,但是在名义上已经是天家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们钮钴禄府的罪过,都是那两个小贱蹄子,才让她无辜的儿受这样的罪,要不是老太太护着,直接把她们遣送回了娘家,她才会回那么简单就这么了事。
“夫人不必忧心,在下祥观了姑娘的脉象,至今并无发现不妥之处,这说明,贵府姑娘的脑部并没有大碍,只是导致意识昏迷,和些许外伤红肿,待再过两日患处消肿就无恙了。这样吧,我再为贵府姑娘留一盒上好的消肿药膏,按时涂抹即可。”一边回应苏完瓜尔佳氏的追问,李大夫一边举步穿过隔断步出内寝房,从随身童子提的药箱之中拿出一个还没掌心大小的青花瓷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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