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暮年,为平四乱,命其二十余子之一希崇为东胡质子。此年冬,一连数月飞雪绵延,希崇狩一白狐于雪林中,白毛,琥瞳,尤为灵气,不舍杀之,携于宫。
他得小心翼翼的把那只白狐藏在衣裳里,先躲过侍卫的眼线,再躲过那些蛮横霸道的小王爷的纠缠,才能安全的将它藏到寝宫。幸好那只雪白的小家伙还算安分,只在他胸口哆嗦了两下,便呼啦呼啦沉沉睡去。
他今年十四岁,五岁时被秦始皇送到东胡,在为质子的九年里,他唯一的兴趣就是狩猎,茫茫东胡草原有数不清的猎物,最为常见的还数野兔和鹿,但是雪中白狐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不忍心杀死它,他决定等它长大了再把它放回树林。
这只小白狐一见到热烘烘的暖炉就赖在边上不肯走了,希崇搬不动它,就任它睡在边上,晚上还给它加了件旧衣裳。
隔天早晨,希崇还睡得迷迷糊糊时,只感到脸上有阵阵凉气抚过,他紧了紧被子,凉气又往额头走去,疑惑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的视线里闪过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是那只小白狐的眼睛,而是一双人眼。
希崇赶紧坐直了身子,惊觉的打量着凑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雪白的脸,琥珀色的眼睛,细致的五官,还有那一脸比希崇还吃惊的表情。
“你是谁?”那些经常捉弄希崇的东胡小王爷他都认得,但是这张脸明显不是胡人的货,故此他谨慎的问。
那位白面少年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在脸上摆出一抹皎洁的笑容,单手撑着下巴说道:“昨天你把我带回来的。”
“昨天?我只是去狩猎而已,没有遇到什么人呐。”
“你不是逮到一只白狐?”
“对啊……”希崇赶紧朝暖炉望去,只有一件破衣裳,白狐不见了,“我的白狐呢?”
少年稍稍凑近一步,盯着希崇疑惑又谨慎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说那只白狐就是我,你会信吗?”
希崇反问:“如果我说‘我不信’,你会变回去证明给我看吗?”
没等到他回答,白面少年突然示意希崇不要说话,希崇刚要反驳,就被他拉下床。“嘘……有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火光从窗口飞进,直奔希崇的床头而去,顷刻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他刚才睡过的床上炸开,随即几个脑袋在火药飞进的窗边张望,希崇认得他们,他们是东胡王众多儿子中的其中三个。
“又是他们!”希崇气愤的冲出门,那些扔火药的小鬼一边咒骂一边嘻笑着跑开了。他贵为皇子,却被千里迢迢送到关外,受尽屈辱,就连卑贱的庶民都不如,倘若人生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
白面少年歪着脑袋靠在墙头,嘴边总是微微扬起一丝笑,带着些许揶揄,些许睿智。“你想回家。”他道。
希崇回过头,眼中充满疑惑,他怎知他心里所想。
“你倒是先回答我,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我说了啊,可你不信。”
“你能变成人,想必也能变回去,我倒想亲眼看看你究竟是人是妖。”
“我不是妖,只是受了妖法,被道士变成白狐封在雪里,昨天你发现了我救了我,所以,我欠你一条命。”白面少年又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接着说,“对了,还有你的暖炉。”
“鬼才信你的话。”
“你最好相信我的话,因为我能让你回咸阳。”
回咸阳?他打从到东胡的第一天起就想着回咸阳,过去的九年里他试过逃跑,装死,装病,可次次都被遣送回来,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脱东胡王甚至威胁他,倘若他胆敢再动一丝回家的念头,势必举兵攻打中原!
这是对么惨重的代价,因此他渐渐放弃回家的念头。
然而这个号称自己是白狐的家伙居然一脸镇定的说有办法让他回家?他当真不会信他。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白面少年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说:“就用它。”
接着他把自己的方法说了一遍,希崇将信将疑的接过银针,问道:“当真可行?”
他只点头。
“失败了呢?”
他只摇头。
“你的来历虽然可疑,但是你的办法倒可以一试。”
隔天清晨,希崇按照商量好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王殿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焦头烂额的长老在那徘徊,还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这太奇怪了……大王怎么、怎么就一夜之间瞎了呢?”“就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说头疼,一会眼睛就看不见了,没听说过这病啊。”“身体也没任何症状,会不会中了什么邪呀?”
希崇走过去,询问了句,当然,这些都是昨天与那位少年商量好的。
一位长老皱着双眉将他推开,满脸嫌弃的说:“一个低贱的质子,不在自己屋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大王患了眼疾,便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你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给大王?”
“或许我能治好他的眼疾。”
“就凭你?”又是一个充满鄙夷的口气,希崇却仍然毕恭毕敬的回道:“麻烦各位长老带我前去探视大王。”
一个三角眼睛的长老怒视着他,嗓门特大:“滚滚滚……别在这捣乱。”
“我有办法治好大王,你却不让我去,难不成你想看着大王一直瞎下去?”
“去去去,别胡说!”他的脸有点青。
“那就请带我探视大王。”这次他彻底被人忽视了。
这些个年迈的长老正发愁的时候,东胡王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询问有何办法,刚才极度憋屈的那位三角眼立刻指着希崇道:“喏,质子说他有办法治好大王,若治不好,就把他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后面那句是他自己添油加醋。
希崇却若无其事的面向王子,恭恭敬敬的说他确实有法子治好大王的眼疾,只求让他尽快进去探视大王,怕是晚了错过医治的最佳时辰。
王子为人淡泊,只冷冷的朝他挥挥手,他便随他进去了。
床榻上,眼盲的东胡大王满头大汗的躺在那,全无之前的豪情霸气,希崇走上前,刚要伸手,却被王子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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