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马上走了进来,躬身道:“七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和韩超照了这个地址把婉颐送过去,我有军务在身,马上要走。”
“这……”沈伯虽然十分迟疑,终不敢违七少爷的意思。“可是,婉颐小姐现在病着,脚也伤了,不能起来走路,小姐千金之躯,我和韩超……”
唐七知道他的意思,不怒自威地扫了他一眼,沈伯讪笑着低下了头。他无奈地走到床前拦腰抱起了婉颐,避而不看婉颐一只脚上缠着的纱布。沈伯连忙说:“我去备车。”
“再给她准备一套衣物和一双鞋。”唐七的声音冷得象屋外的雨。“是!”沈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婉颐象一只猫一样倦在唐七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勾着他的脖子,唐七仍是一脸寒意不改,把她抱下了楼梯。走到半中央,婉颐的身子忽然动了动,她的脸向唐七的胸口微微侧了一下,呼吸深重,象是恋恋不舍的样子。另一只手也扶了过来,轻轻拽着他的衣扣边缘的衣缝。她好象怕失去手中这一点点真实的依靠,手指又往衣缝中挪了挪,勾牢了自已不至于掉下来,滚烫的指尖直接触到了唐七胸口的肌肤。
唐七停下了脚步,看着怀里的这个女孩,眼光越来越温柔。但他只有一转念地犹豫,马上下定了决心,又快步走下楼梯。
走出大门,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唐七把婉颐轻轻放在后排,婉颐的手指还勾在他的衣服上,他默默拿开婉颐的手,最后看了一眼婉颐。“嘭!”一声关上了车门。
按照唐七给的地址,小车行驶到沙面租界,在一栋红色的洋房外停了下来。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白淳焕开完一个重要会议刚回来不久,此刻正在灯下修改即将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手稿,手边还放着几个待处理的重要文件。
楼下有人扣门。他微微抬头。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
房东曾嫂撑着雨伞走出院子,一个带佛山口音的女声在夜色中响起:“谁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答道:“我找白先生。”
曾嫂警惕起来,沉声答道:“这家老爷姓俞。我们这儿没有姓白的先生,您找错了。”白淳焕听到院子里的对话,警觉地走向窗口。慢慢将窗帘撩开一个小角往外望去,只见有三个人正站在院门外的苦楝树下。其中一个女子,她紧闭着双眼。勉强被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扶了站着,另一名男子为她撑着雨伞。他再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呼:“婉颐!”他连忙放下窗帘,匆匆拉开门下了楼。
“曾嫂,开门。”他来不及解释。曾嫂见他非常着急,雨伞没撑一把就走了出来,赶紧拿钥匙打开了院子里的锁。拉开铁栅把院门打开。
“您是白先生吧?”沈伯见院门里站着一位气宇不凡的人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是我,婉颐这是怎么了?”白淳焕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肩膀。婉颐晃了两下,慢慢滑进了他的怀里。“她发烧了!”白淳焕感觉到怀里的婉颐身子滚烫,又是心疼又是急。
沈伯连声安慰道:“别担心,医生已经给她看过了。”他把手中的药递上前,“这是小姐的药,按时吃就行了!”
白淳焕见门外这位老人慈眉善目,看了一眼怀里的婉颐,稍稍放下了戒备,“你们是……”
沈伯笑了笑,歉意道:“小姐生病,原是不能随便走动,是我家主人让我把她送到这儿来的。”
“你家主人是谁?”白淳焕听得莫明其妙,婉颐为什么会生病?什么人会清楚婉颐认识自己?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沈伯不答,只是把手中七少爷写的纸条递到他面前,便转身上了车。他接过来一看,上面除了龙飞凤舞地写了这个地址以外,还写了四个字“完璧归赵”。
这个字体很熟悉,“唐七!”白淳焕的脑子忽地里乱成了一团,一个想法倏地钻进他的脑海中:这个人,还不清楚他到底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怀里的婉颐轻唤了一声:“淳焕大哥”,他番然醒悟过来,低头见她脚上还缠着纱布,连忙拦腰抱着她送上了楼。
“吱呀——”一声,曾嫂把院门沉沉地关上,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门缝中。
街角,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雨里,唐七坐在驾驶室直视着前方。街道十分安静,不时听到雨水滴落檐下发出的滴答声。一会儿,汽车大灯亮起,一束强力的灯光射穿了眼前的黑暗,汽车引挚声响起,小车穿过雨雾飞驰而去。
清晨,婉颐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已躺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窗帘半开,散进屋内的光线有些晃眼。她坐起来纳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在哪儿?”她自言自语,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自己在夜里跑出家门,最后倒在雨里,后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环顾四周,面前是一个整洁明亮的屋子,远处靠窗放着一张大书桌,上面堆着许多书籍材料。墙角立着一个简单的衣柜,门边置着一个盥洗架,架上搁着白色的脸盆和毛巾。
正想着,一位剪着齐耳短发,穿着灰布裤装的姑娘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箱,看到婉颐坐了起来,笑着问:“你醒了,感觉好点吗?”她的声音脆脆的,象清晨的黄鹂。
“这是哪儿?”婉颐有些怯怯地问,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
姑娘笑了,银铃般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婉颐心想:这里的人看起来好开心,笑声都那么动听。“你真想不起来了吗?昨晚有人把你送到了白先生这儿。”
“白先生,是淳焕大哥?”婉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姑娘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打开了药箱,拿出体温表甩了甩递给她,“知道怎么用吧?”她关切地问了一句。婉颐点点头,把体温表塞到胳膊下面。
乘着量体温的功夫,姑娘跟她热络地聊了起来。“我叫英子,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是白先生的女朋友吧?”她扑闪着眼睛问。
“嗯……这个嘛”婉颐想起白淳焕送给自己的那对手镯,便大方地承认:“算是吧!”
“看到你才知道,你们真是郎才女貌!”英子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白先生是我们这儿数一数二的笔杆子,大文人呢!”
“是吗。”婉颐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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