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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妆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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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枪(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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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声,唐七的车停住了,只见车前方的马路上横着一个路障,几名警察和国军士兵荷枪站在路障后面。“别说话!”他轻声嘱咐,婉颐连忙擦干眼泪。一名小头目模样的人走上前,唐七放下车窗,他一看唐七身着将校军服,汽车上挂着国民政府的标志,连忙哈腰敬礼,“对不起长官,本区已戒严,我们奉命在此警戒,谁也不能离开。”他一脸讪笑地说。

    “能不能行个方便?”唐七摆出一幅很体谅他们的姿态,语气亲和地说。

    “这……”小头目有些为难,“这一带刚响起了枪声,上峰有命令,没有查出原因之前,一个人也不能放走。”

    “哦?枪声?”唐七笑了笑,“广州城每天要是没听到几声枪声,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前几天我听说一个连长在饭桌上把他出轨的姨太太给毙了。要是怕听到枪声,就得把每个军人的枪给缴了,就象我一样。”唐七“啪”一声打开枪袋掏出佩枪递到他面前。

    “长官,您别急,我们哪敢呀!”小头目有些慌张,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我实在也不想为难你们,”唐七假作很无奈的样子看了看身边的婉颐,“车上内子刚跟我闹别扭,这事要没解决好,往后就别想安生!”婉颐今天长发披肩,由于还在服素,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下半身是一条赭色长裙,看起来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小头目将信将疑地往他身边看了一眼,只见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子眼框发红,泪痕未消地坐着。再往后排瞧了瞧,坐在后排的两位身穿白衬衣,黑西裤的男孩看起来一脸茫然,似乎真是听了两位小夫妻的争执,正左右为难。

    “哟,夫人这是怎么了?”小头目被这一车人真实的表情迷惑了。

    唐七摇头叹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给我惯坏了!这女人啊就不能太纵着,说我一天到晚只知道花天酒地找姑娘,这么久也不带她和两个弟弟出去吃饭逛街。这不,昨天竟然直接打电话给我们长官,真是胆子大过天!好在长官体恤。立马放了我半天的假,让我今天赶紧回来给她赔个不是,弄得我很没面子。你也知道我们其实根本就在行军打仗,哪有时间去花街柳巷。”婉颐一听羞红了脸,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小头目原本就不太想拦住这辆车,在这一带戒严不是好差事,开车出入这里的通常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遇上善主还好说,这要遇上一个恶的。说不定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眼下被拦的这个人身份地位都很高,言语还如此和善,想到他只有半天假还要伺候一个河东狮,同情心顿起,他只稍微犹豫了一下,挥手示意放行。后面有个不识相的兵士跟上来正想说什么,小头目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低声道:“我看他只消一句话。上省主席家坐坐都没问题,咱们还是别自找麻烦了。”那个人一听也偃旗息鼓地退到后面去了。

    小头目颇为讨好的对婉颐说:“夫人,您丈夫是一名军人,行军打仗那可是个辛苦的活,您还请多多体谅,多多体谅。”

    小车通过路障,从容地隐没在街道中。

    婉颐三姐弟刚才在车上大气不敢出,等通过路障,才敢略有些放松。

    明哲有些兴奋地对唐七说:“这位哥哥。您真是神人啊,什么都行!哎,对了,您刚才说我姐是您什么?您是不是真的在追求我姐!那可太好了!”

    明哲、明昊这些男孩子平时对婉颐的私事不关心,自然是不知道婉颐和白淳焕的关系。听了明哲的这番话,唐七头也不回地说:“事发突然,也没经过你姐允许,呆会儿再向她道歉。”婉颐低头不语,唐七对她做的每件事都很自然,一切仿佛是天意一般。

    小车穿过大街小巷一直开到珠江边。唐七顺着江堤再往前。马路尽头是一条泥泞的小路,拐上小路又开了一段时间,来到一个荒无人迹的江滩上。

    他停下车打开车门,站在车头眺望着涛涛江水,扑面的江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飒飒作响。

    婉颐带着两个弟弟也下了车,她的长裙在风中飞舞,象一只翩翩的蝴蝶。

    唐七转过身伸出一只手对明哲说:“拿来!”

    “什么?”明哲一开始还不明就里,等明白过来,他退后一步胆怯地说:“能不能……”

    “不能!”唐七的手仿佛有吸噬的魔力,明哲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怀里的枪放在他手中。唐七接过枪在手中惦了惦,忽地一个转身尽力扔了出去,手中的枪立时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远远地“啪”一声水花溅起,淹没在波光粼粼的江水中。不知道为什么,那片小水花在婉颐眼里是如此美丽,她心中的负担立刻轻下许多。

    唐七回过头叫婉颐,“你,跟我过来。”婉颐看了看两个弟弟,迟疑了一下,便跟了他往前走去。走到大概有百步远的一个芦苇从旁,两人停了下来。

    “事情是你干的?”唐七随手从地上拨了一棵草杆捏在手里,他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轻松。

    “是!”婉颐知道他问什么,没有分毫的掩饰,双手紧握,神情一片凝重,“是我失手把他给杀了,他在父亲灵堂上口出狂言,不但想侵犯苏家还想侵犯我……”她有些说不下去,即使在唐七面前,她也不敢回忆当初那一幕。

    江芦苇的须在蓝天下柔柔招展,风中飘来阵阵泥土的气息。唐七淡淡地看着婉颐,缓缓地说了两个字,“怕吗?”

    婉颐心中一震,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触及她灵魂深处最暗的角落,那片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她掩饰得很好,有时候连自己也骗了过去,如果不是发生今天的事,她几乎以为自己可以和心中那片暗角并存。可是现在,一回想起当时的种种情形,婉颐情不自禁的举起双手看了看,即使在夏日的阳光下,她的手还有些发抖。良久,她从心底发出了一个声音,“怕!”这个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一只饱受狂风骤雨的麻雀,停在屋檐下的草杆上,紧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微弱地哀鸣。

    唐七慢慢走上前,一只手挡住了她难以置信的眼神,另一只手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别担心,你现在最需要一个人靠一靠,我知道自己得不到你的心,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

    婉颐听了他的话,心忽然象锥刺一般痛。她一点一点地把头靠在唐七的肩上,接触他衣服的一霎,眼前忽然释放出一束亮光,照亮了心底的每一个角落,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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