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着跑上楼,扑进母亲的怀里。好一会儿,陈灵兰抚着女儿的头发说:“行了,让妈看看你。”婉颐听话地抬起头。陈灵兰伸手为她擦去眼中的泪花,疼爱地看着她说:“我的婉颐长成大姑娘了。”婉颐破涕为笑,“妈,我有好多故事要跟您说呢。”
婉颐迫不急待地拉着母亲走进她的房间,轻轻依偎着她,开始涛涛不绝地讲自己的轶事趣闻。只是绝口不提她和父亲经历的饥饿和动荡。站在近旁听故事的小粽看她讲渴了,忙走过去给她递了一杯茶。
婉颐泯了一口茶正要继续,陈灵兰笑着拦住她:“好了,妈以后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今天就到这里,别累着”。婉颐缓了一口气,把头靠在母亲的肩上撒娇地说:“妈,我想吃您做的姜汁撞奶”。陈灵兰被女儿可爱的举动逗笑了,“这么热的暑天,你也不怕湿热。”“不嘛,就是想吃。”婉颐拉长了鼻音,整句话就象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陈灵兰拗不过也不想拗,马上顺从了,“好,那你快撒手,让妈给你做去。”
“什么事这么紧要。”门外传来苏启盛的声音。“父亲来了。”婉颐放开环住母亲的手。苏启盛领着二姨太、三姨太和二姨太的三个孩子走了进来。苏家长房只有婉颐一个女儿,二姨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是双生子,年纪稍长,今年九岁,最小的女儿六岁,三姨太还没有子嗣。婉颐和这三个孩子一向交好,他们也很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大姐。小孩子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直接,一见到婉颐,三个家伙一起扑了上来大喊:“姐——”,婉颐摸摸这个的头,亲亲那个的脸,一时间闹成了一团。此情此景令二姨太非常宽慰,这个家有这样血浓于水的亲情,与婉颐母女俩的德仁宽厚是分不开的。
“明哲、明昊、明毓,快放开姐姐”,二姨太拉开几个玩闹的孩子,“婉颐啊,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二姨太拉住婉颐的手说:“今晚都想吃些啥”。“不必了”,苏启盛打断了二姨太的话,“你妈和你二娘现在都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肉给你吃,但是今天晚上不行”。为什么?大家疑惑不解地望着苏启盛。
“今天晚上她要陪我去参加英国领事的晚宴”,苏启盛不紧不慢地说。“是吗?我终于可以参加社交晚宴了!”西方的女孩一般十六岁就可以参加当地的社交晚宴,婉颐对正式的社交晚宴非常好奇,她在英国原本就有好几次机会,但是她不是生病就是有其他事情错过了。“爸爸,我可以喝酒吗?”
“你已经长大了,见识也比这一屋子人加起来还要多,酒这东西别人家的女孩子当然要少碰,你可以自己看着办。”苏启盛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有信心。“他们父女俩参加晚宴,那我们明天再安排家宴,姐姐意下如何。”二姨太转身征询大太太的意见,陈灵兰点头表示赞同。
苏启盛看了看一旁不咸不淡地站着的三姨太,若有所思地说:“玉颜也一起去吧,你戴上我从法国给你带的那条钻石项链!”当年他酒后失仪,为了给三姨太的伯父——粤军副军长薛谦一个交待,不得已才把她娶回家。当时因为心里不痛快,新婚那几天他都在书房里渡过,不久又带着婉颐出国,一去三年。
可不痛快归不痛快,一个女人独守空房三年也足以弥补她的亏欠。这次回到家他并没有去其他两房,而是直接去了三姨太的小院,苏启盛心里有些愧疚,怎么说现在都是一家人。三姨太一听,原本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婉颐听了父亲的话抿嘴笑了笑,这就是父亲,要么不做,要做就妥妥贴贴。
“爸爸,我想现在去给五爷请个安,”婉颐对父亲说,“回到家不快点去见他,传到他的耳朵里,板子恐怕就要送到府上了。”婉颐看着时间尚早,决定去见见自己的老师,如果能看见他那就更好。其实现在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倒底是想见五爷多点还是淳焕大哥多点。
“好吧,”苏启盛说,“你五爷也是个人物,顺便告诉你五爷,爸爸这两天要去市政厅开会,等忙完就去找他,让他把自己最好的什么十全补酒准备好,别抠抠索索的。都说商人小气,你白五爷一个文人酿的那些好酒从来也舍不得拿出来给我喝。”苏启盛甩了甩袖子,有型有款地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跟睛不大,一笑便差不多眯成了一条缝。
“还说五爷,爸爸您不记得啦,有一次您喝醉了就往五爷的酒窖里干什么了,五爷酿了十年的补酒都废了,你们俩谁也别指怪谁了。”婉颐毫不客气地揭了父亲的短。“你……这丫头,你看你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苏启盛又气又好笑,这事别人不知道,婉颐可清楚得很。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婉颐“哼”的一声扭过头,“好了,我的苏老爷,我走了,顺便带盒龟苓糕回来给您败败火。”婉颐走到母亲身边拉住母亲的手说:“妈,明天我还要吃姜汁撞奶。”“好”陈灵兰无比痛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快去快回,别误了晚宴。”
苏启盛摇了摇头,“这丫头怕是以后没有人管得住喽。”突然好象想起另一件事,声音立刻高了八度:“小粽,你跟着小姐,现在外面不太平,要看仔细!”
“是,老爷。”小粽应着赶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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