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温照考虑,是暂时避开,还是主动出手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自马车后面传来,随即便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牵马走来,瞧他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剑眉星目,面容俊朗,气质卓尔不群,一幅浊世佳公子的派头,令人望之而心生好感。
走到近前,锦衣男子向温照揖手为礼,歉意道:“小妹在家被宠坏了,还请小娘子莫要在意,若愚代为赔罪了。”
温照忙回了一礼,微笑道:“不妨事,只是此地为丰城,往西有座西山,素有狐患,因此本地人常敬畏之,从不言狐害狐,更不养狐缚狐,小妹妹可要当心了,近日若有什么不顺,切勿惊慌,备上几只烤鸡便可避祸。”
狐狸睚眦必报,她可不认为小青狐会这么轻易饶过这女孩儿,少不得要捉弄几回,因此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招来了怀中小青狐一个白眼儿。笨女人,烂好心。
“多谢小娘子。”
锦衣男子拉着小姑娘走回马车边,女孩儿还有些不情愿,隐约可以听到她抱怨的声音:“哥哥,狐狸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家年年都做狐狸袄子穿,那只小狐狸的毛皮好漂亮的,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颜色,抓回家里养大了,剥下皮做成袄子,送给祖母,祖母一定很高兴……”
温照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用力死死抱住怀里的小青狐,就怕这位狐狸祖宗无法无天,当场就扒了那个女孩儿的皮做成人皮袄子穿去。
“松松,松松,你用这么大劲儿干什么?”小青狐很平静,对着她猛甩白眼儿,“啥表情呀,爷是那种跟小女娃儿计较的狐狸吗?”
“是是是,狐祖你大人大量,心胸开阔。慈悲为怀……”温照胡乱应付着,反正就是不松手。到目前为止,她就没见过心眼儿大过针尖的狐狸,当然,胡绯不算。她压根儿就没长心眼儿,“啊啊,入城的人少了,咱们走吧,晚了,你的野鸡野兔就要让别人买走了……”
撑着伞,她快走几步,插入了进城的人流中。
小青狐又翻了翻白眼儿,乐得在她的怀中躲懒。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向后瞄去,落在那辆马车的上头,哼哼,那小女娃的气味爷记住了,啊呸呸,爷才不跟小女娃计较呢,有失身份。唔……好像记得听谁提过,西山再往西几百里的地方。出了个青面山魈,一直嫌自己长得丑,要寻张好看的人皮遮一遮……那小女娃虽然小了点,皮相还不错,应该符和要求吧……爷就送个消息过去,不算计较,对,不算……
不知道怀中的狐狸在打什么盘算,温照提心吊担地进了城。发现虽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也有碰触到身体的时候,但并没有发生身体被穿透的现象,这才暗吁了一口气,自己果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日光之下,虽说大半还是赖了身上这对固阴镇元玉佩,但想来,她努力修炼,凝实魂身的效果也是有的。
本还是在街上逛一逛,但考虑到怀中的这位狐狸祖宗。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起,还是赶紧先找陆婉仪借点钱去买下野鸡野兔堵住狐嘴,让它无暇分心为好。
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才走到陆府门前,真正是冤家路窄,竟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城门口所遇的那俩兄妹,也正从马车上下来,往陆府门前走去。
温照当下连背心上都有种冷汗渗出的感觉,待要转身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小青狐一眼也瞧见那兄妹俩,顿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冷笑,虽是童音软糯,却是糁人之极。
“狐祖,别这么笑行不行?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又不是有心得罪你……而且看他们此行,似乎与陆府有旧,说不定是什么亲戚朋友,给我个面子,别计较了……”温照帮着那对兄妹说起了好话。
“爷说过不计较,就不计较,你紧张个什么劲。”小青狐依旧冷笑。
“没紧张……啊,狐祖,你瞧。”
“瞧啥啊?”
“那边有只猪在爬树。”
小青狐:“……”
不计较笑得这么糁人做什么,狐狸的话要是能信,猪能都上树,温照没好气地也翻起了白眼,虽是调侃了小青狐一下,但心里也大概明白,要让这位狐狸祖宗不计较,恐怕真是难了。她跟这两兄妹无亲无故的,本不想不管这破事儿,所谓祸从口出,那女孩儿也确实说错话了,真正是无知者无畏,在狐祖面前说什么狐皮袄子,跟在佛祖面前说杀生有啥区别,哦,还是有区别的,佛祖慈悲为怀,顶多一笑置之,狐狸可不懂什么叫慈悲,只懂得睚眦必报。
但想到这两兄妹可能是陆府的亲戚朋友,温照又开始头疼,不看僧面看佛面,陆婉仪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就算自己做不了什么,提个醒儿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到时候让陆婉仪找她那个师父说说情,庇护那两兄妹到龙虎山躲一躲吧,虽然她也很怀疑,狐祖要是真发飙了,龙虎山是不是真能庇护得了这两兄妹。
等看到那两兄妹进了陆府,她才慢吞吞走过去,对着门房道:“我姓温,与你家小姐相识,今日特来探望,烦请通禀一声。”
门房愣了愣,上下打量她几眼,暗自疑惑,与自家小姐往来者,多为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这城中有姓温的大户人家吗?但他也算阅人无数,温照是独身前来,怀中还抱着只狐狸,但身上衣着并非寒门小户所能穿着,容貌虽不十分美丽,但身上一股飘然出世的气质,倒是与自家小姐有几分相似,也难保不是小姐所认识的。
温照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见他犹豫,也知道陆婉仪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不是轻易就能放人进去见她的,心中一动,又补上一句,道:“妾身自万府而来,小哥只管放心禀报便是。”她想陆婉仪认了万老爷和万夫人为义父母,此事人尽皆知,抬出万家的招牌,进陆府的门也容易些。
“哦,原来是万府的……您稍待,小的这便通禀。”门房恍然大悟,只当她是万府里的内院管事之流,怪道想不出城中有什么姓温的大户,又对万家的富贵咂咂称奇,一个内院管事便有这般气度,莫怪天下有财者极多,然而被称做财神的,却只有万老爷一人。
陆婉仪是小姐,这门房当然是不可能直接进内院通禀的,只在二门上寻了位嬷嬷进去传话,很快便又回来了,把温照请到门内坐着,很是奉迎。
温照走了这么多路,确也腿酸,坐下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方才我来时,见府上正好来了客人,可是贵府的亲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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