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玄黄岛上空星光密布。一条彩虹,自西向东,横跨视野。潮汐喷涌的海滩上,已经站满了人,各人的行李都尽量简单。
随着四野深沉,村民们的表情由希冀变成了伤感。他们在这个世外桃源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五百多个春秋,如今要离开,心中自是极为不舍。
陶朱公抱着个酒坛,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泥沙放了进去。余人亦依葫芦画瓢,拿出随身的容器将泥沙灌入其中。
使君子持乾坤袋,挨个在村民们面前走过,让他们将不方便随身携带的东西一一置入这个庞大的空间袋。小花花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真个做到了寸步不离。
在丁公藤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
茶小葱与婪夜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王不留与何秀姑也都到了。
何秀姑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但神情却平静了不少。她颤巍巍地攀着王不留的手,目光却落在空荡荡的小路上。
一坛坛的不死泉水进了乾坤袋,有人更将刚才在海滩上捉到的海蟹也放了进去,其它放进袋子里的东西更是林林总总不一而似。茶小葱这时才发现,这里的人,极少会用到兵器。他们一个个修行不差,却极少防备,如此贸然带了他们出去,等于是带着一群没有爪牙的老虎,想想,确有几分为难。
“儿啊,去看看你二哥怎么还不来。”何秀姑焦虑地张望。
就在这时,小路上多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人身影淡雅秀颀,此来不徐不疾,正是丁公藤。后边一路小跑的却是黄老三。
黄老三手上揪着一截麻绳,拖着一溜儿精致的小酒坛,跑得满头大汗。
婪夜笑道:“中土不缺美酒,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丁公藤上前一礼,正色道:“上门即是客,我们这许多人要叨扰仙门。送上点薄礼也是无可厚非。这酒都是在下亲酿的,前面这十坛是五百年的陈酿,性烈而不躁,世间难求。后面这十坛是三百年的存酒,平素拿来招待客人亦不失礼,最后这十坛只酿了一百年。加了些草药,可内服亦可外用,虽不似前面那二十坛来得珍贵。却也称得上药酒中的珍品了。”
他招呼使君子过来,命人将酒坛悉数搬进乾坤袋。小小一只钱袋,乱七八糟地不知被塞进了多少东西。
娉婷站在使君子身后挽一挽青丝,尽量做出一副端庄模样,向丁公藤轻声道:“一月之期很快便会过去,娉婷在新的陶然村,等待丁大哥归来。”
何秀姑亦道:“公藤啊。你留在这岛上,可要万事小心。”她对六界之事知之甚少。只晓得丁公藤留在这岛上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丁公藤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向娉婷点了点头,转向何秀姑:“新的陶然村不比这里,虽然娘亲喝过不死泉,却不能再恢复年轻时的美貌。要是觉得心里难过,就找村里人聊聊天,凡事莫要憋在心里。”
何秀姑摸摸脸,叹道:“老脸一张,不要而罢,还管什么年轻美貌?”
王不留亦道:“二哥放心,有我与大哥在,不会让娘不开心,你早些回来。”
丁公藤望向茶小葱,浅浅地一颔头,转身走进人群里。
天上虹桥移动,斗转星移,深色的天空渐渐泛起一片朱红的彩光。
茶小葱还在猜测着要如何回去,忽听黄老三一声大叫:“时间到了。”
数十双眼睛齐齐向头顶望去,却见那半透明的虹桥缓缓转到了面前,“轰隆”一声巨响,虹桥一端居然错在了海滩上。明明看似普通的彩虹,突然之间变成了摸得着的实物。
茶小葱看得惊呆了。
丁公藤在身后道:“快去吧,只有一刻钟时间。”
娉婷转头看他一眼,眸中满是不舍,却带头向那桥端走去,待踏着了实地之后,才向众人招了招手。
村民们纷纷向丁公藤点头致意,带齐随身的行李,踏上了彩虹。
茶小葱走了两步,忽然扭头道:“丁大哥,万事小心。”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这两句话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何秀姑猛地掉转头,再没一句话,拖着王不留急急地跟着上了虹桥。
丁公藤似乎笑了一下,目光却依然淡漠如水。
一刻钟很快过去,天上朱红隐褪,星光渐暗,半空中幽然露出了一根白发般轻细的银丝钩。随着它的出现,虹桥逐渐收短,着地的那一端缓缓地离开了玄黄岛。
丁公藤站海边看了一会儿,终是回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清淡如碧竹的背影。
茶小葱与众人一起站在彩虹上四处张望,随着脚下离地面越来越远,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阵轻呼,很多人都知道怎么离开这座小岛,但为了一世安乐太平,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远远避开,不去探研。几乎所有人都未尝想过,自己有离开的一天。
使君子带着村民们一起观看浩瀚大海,指点着海水上跃动的鱼影谈笑生风,人群里不时爆发出惊叹。
茶小葱默默地牵了婪夜的手,轻轻一笑,同他一道欣赏脚下的壮丽风光。
婪夜单手理了理她身后的长发,亦笑道:“不知这虹桥的另一端该是落在什么地方?”
绯灵不动声色地靠过来,柔声道:“这座天梯随地脉流转,每个月都会落在不同的位置,与其胡乱揣度,不如好好儿看看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茶小葱先时并不知道自己通过那座海底谜宫走了多远,接连的变故早已令她失去了方向。现在站在七彩天梯上,更是四下迷惘,不知所往。
所有人当中最兴奋的便是使君子,杜婆婆这时也懒得再呵斥。由着他上蹿下跳地胡闹。
而这一大堆人浩浩荡荡,最显眼的却是电掣鼠延问,它身披金甲,威风凛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仙鼠下凡。
“啊呀,我忘了!金婆草!”茶小葱在半路上才想起这事。但现在人都走了。再想回去也只能再等一个月,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还想回去哄哄返香师兄,这回好。有苦果子吃了。”
婪夜只是笑,看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了几分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宠溺。
娉婷远远地看着二人,怔了半响。才记得身在何处。
这大队人马从天上开来,茶小葱足足站了四个时辰,腿脚都站麻了。
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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