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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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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皇恩浩荡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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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恨透了朕啊……

    “好,好……”房间里静悄悄的,仲仪点点头,居然还笑起来,他的唇形很漂亮,薄薄的带着一点弧度,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苍白的颜色,只在嘴唇内侧留了一条淡粉色的线,他的手握住腰腹上的烛台,霍然间朝上一拔,烛台生生被他拔了出来,鲜血溅了震惊的秦珏一脸。

    仲仪紧紧闭着双眼,咬住颤抖的下唇,失血叫他此时连呼吸都困难了。

    秦珏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脸上的血了,跌跌爬爬冲过去,喂药,敷药,止血,一气呵成,他热得下巴上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一抬袖子被胡乱的擦去。

    常明兮就那么坐在原地,不阻止也不帮忙,仲仪在脑子昏沉的最后一刹那睁眼看他,看见他长发掩映下的侧颜,美得如湖光山色,青螺翠黛。仲仪挣扎着,一分分地把手伸过去,摸到常明兮扶在地上的手,手指一根根的缠住,然后握紧。

    常明兮惶遽地想要把手缩回来,但是却挣脱不开。

    “皇上,”秦珏喊了一声,但不见仲仪有所反应,他心下一凉,又是大喊一声,“皇上!皇上!”

    他已然昏过去了。

    转眼又是夜凉如水。

    “药凉了。”秦珏把汤药端到常明兮的面前。

    常明兮坐在窗户底下,目光无神地盯着某处一动不动,对秦珏的话也恍若未闻。许由是和裴铭得知之后早已赶到,裴铭只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便想朝常明兮冲过去,但许由是及时制止住了他。

    “这已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了。”许由是叹一声,道。

    “副将,喝了吧,襄丘的峭壁险绝无比,这稀少的龙骨碧露得来不易。”秦珏依然是低着头,恭敬道。

    秦珏端着药站在他身边许久,见常明兮迟迟没有反应,裴铭还是恼了,他大步走过去提起常明兮的衣襟,骂道:“是,没有皇上的意思,我杀不了你,你要庆幸皇上现在还活着,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裴铭不会轻饶了你。”

    说完,将他重新往地上一扔。

    常明兮的背重重撞向墙壁,他仰头,看不见裴铭的方向,只是阴恻恻地冷笑,终于开口:“……好一个忠臣。”

    听见他说话,三个人都是一愣,裴铭甚至连生气都忘了。

    “这个人是你们的皇上,你们效忠他,是因为你们没有尝过家破人亡的滋味,也没有尝试过十几年都被关在宫里,什么人都见不到的滋味,你不知道夜又多长,也不知道恨有多难熬……”常明兮的声音轻而缓,众人惊诧地看着他,没有人能想过这样一张面容上会出现这种眼神,很平淡很空茫,但是却又阴寒到了骨头里,像是能吃人一般,渐渐的,他的声音抬高起来,一字一句到最后竟然都变了声调,“那么就是因为他是皇上,他至高无上,万民臣服,所以是不是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必须心甘情愿地接受他这份皇恩浩荡!”

    房间里一片寂静,久久不闻人声,裴铭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惨面如灰的仲仪,从来脑子里只有“尽忠”二字的他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真的错了?裴铭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同情起常明兮来,但是他仍做不到因为常明兮而对皇上有任何的不满。

    下一刻,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的,是秦珏,他端着药碗上前,眉目低敛着:“那么既然皇上还活着,所以副将您也不能死。”

    摇晃着的烛火,明一下,暗一下。

    常明兮在黑暗中睁开眼,这层无边无际困住了他。

    空气里不知道有什么样淡淡的香味,也许是药香,也许是瓜果的清香,常明兮伸出手来,秦珏赶紧将药碗放在他的手上,他将碗口送到嘴边,闭着眼睛仰头喝尽。其实这个药真的不苦,龙骨碧露,味道就像是夏日里荷叶上的露水一般,带着点清爽的草香。

    秦珏松了一口气,把空碗接了回来。

    仲仪他们来的时候,说是大宸为常明兮派过来的医师,与常明兮一同留在西宛的士兵认得裴铭,心照不宣地报告了小国主,将他们领进了宫殿。

    如今仲仪受了伤,秦珏只能带着常明兮搬去了别的寝室,裴铭与许由是又各是一间屋子。但那天晚上裴铭想到常明兮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便起了床在西宛具有独特风情的宫殿走廊里来回走着。

    而走到仲仪所住的寝室之时,透过窗影,他忽然看见,昏暗的烛火中,屋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裴铭神经一崩,立刻推门而入,待看见屋里那人站在仲仪的床边慌张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大喝一声:“谁?”

    那人举起身边的烛台,走近裴铭,裴铭眯了眯眼睛,烛光下那人的面孔露了出来,“是我,”许由是道,“别紧张。”

    裴铭放松下来,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极其小声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许由是回头看了仲仪,道:“没人伺候我不放心,来看一眼皇上。”

    裴铭看床上的仲仪,胸膛在有规律但十分缓慢地起伏着,这才点点头,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

    二人出了仲仪的寝室,朝宫殿外边走去,西宛的士兵在夜间巡视,见他们出示了临时的证明才给放行。宫殿外走不远便是一片荒漠,许由是走了几步,说是鞋子里面进沙子硌得难受,裴铭便带他找到一个小沙丘,等他坐下后帮他把鞋子脱掉,往外倒沙子。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许由是问他。

    裴铭蹲着,重新帮他把鞋子穿好,笑了一下,又去脱另外一只,道:“其实也没有想去哪儿,就是睡不着,想跟你出来走走,我们也许久没有这么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

    许由是看着裴铭一个战场上杀敌无畏的人,此时在为自己做这么细小的事情,心里不由地也有点感动,便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是不是今天听了常明兮的那话,心里不舒服?”

    “你呢,你怎么看?”裴铭反问他。

    许由是踟蹰了一下才开口,似乎是在纠结措辞,“你没有错,”他说,“你是皇上的臣子,效忠于皇上是你的职责,而且……皇上并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常明兮是常明兮,你是你。”

    裴铭笑笑,起身坐在许由是的边上,把他抱在了怀里:“穗寒,但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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