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难行,又要循着水源走,所以又走了半月多,才走到西宛国的边郊。西宛国在这茫茫沙漠中的一处绿岛上,大军挨着一处名为牛鼻环崖的峭壁扎营,牛鼻环崖的形状与它的名字相同,如同牛鼻子上穿的铁环,拱处对着西宛国,形成天然的沙碉,十分隐蔽,不易被西宛的哨子们发现,且又易守难攻。
扎营后,琰元先遣了一名轻功好的士兵,叫他先与穆也王子暗中联系,等到他那儿也一切都部署好了,便可来个里应外合。
终于到了目的地,不少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路上的艰难险阻太多,能活着走到西宛实在不易。然而真正的搏杀还没有开始,夜里,士兵们听着帐篷外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没有一人能够安然入睡。
“快了!”琰元与常明兮坐在牛鼻环崖的峭壁上,一条腿悬空垂下来,一条腿弓起来架着手臂,“打完这场仗,就能回家了。”
常明兮挨着坐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肩头抵在一起,他提起一壶酒,灌了一口,指着星空道:“在京城看星星可没有这么漂亮,你知道么,出宫以来的这些日子大概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若是可以,真想一辈子留在这儿,不要回宫。”
“的确是漂亮,的确可以忘忧,”琰元从他的手上接过酒壶,自己也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一直窜到胃里,“但是忘忧不代表无忧,京城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
“割舍不下的东西,什么?”常明兮转过头来看他。
琰元一笑,把酒壶递给常明兮,常明兮抱着又饮了一口,琰元道:“有很多,有我追求的,有我要拿回来的,甚至……还有我的罪孽。”
“你犯下了什么罪孽?”
琰元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能说?”常明兮问。
琰元长叹一口气:“说不出。”
“罢了,”常明兮喝着酒,“我不逼你。”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琰元道。
常明兮懒懒地倚着他:“你问吧。”
肩头感受到他靠过来的那份重量,琰元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遗世》这首曲子的。”
冷风一吹,脑袋一凉,常明兮刹时清醒了一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隔了很久才应道:“我听过。”
“听过?”琰元追问,“在哪儿听的,又是如何知道它的名字的?”
常明兮微微抬起头来:“在梦东湖的湖边,听见你吹,又听见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对话,才知道的。”
静默半晌,忽而又听见一声短短的笑声,琰元“唉”了一声,道“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绝美的夜空上,有老鹰凌空飞过,渺小的身影在浩瀚的天穹里显得孤单凄绝,但却也自有一分傲然的味道在。
“酒给我。”琰元转过头来。
恰巧此时,常明兮“嗯?”一声也偏头看过来,猝不及防之间,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静谧的夜里,常明兮的心在狂跳。
也许真的是因为酒吧,那份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夜空的璀璨一点点点染开来,两个人都有些醉了。
琰元的手一分分抬起来,插入常明兮的发间,抚摸着他的耳后和脖颈。
常明兮闭上眼。
“我发现,你真的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琰元轻声低喃道,接着凑近他,双唇在他的双唇上若有若无地一碰,就像是羽毛在唇上拂过一般轻柔的感觉。
而常明兮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什么样的故人?”他明知故问。
琰元低声一笑,那声音低沉魅惑:“此生唯一真心待我,不计得失的人。”
常明兮睁眼看他,他的瞳孔里藏着自己的影子,和身后的那片星空。
“跟我回宫,可好?”琰元问他。
来不及回答,没有时间思考,琰元就倾身吻上他,二人的唇齿间都是清浅的酒香,琰元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温柔,常明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恨不得与他一辈子痴缠,再也不要分离。
“报——!!!”
远远的便传来信兵的声音,二人赶紧分开,还好衣冠是整齐的,唯有双颊上的红云尚可借是饮酒而掩过。
“咳,什么事?”琰元镇定了一下,问道。
所幸信兵没有看见方才一景,低着头回答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病了,几日都没有上朝了。”
“病了?”琰元奇怪道。
常明兮心里明白,没有很大的反应,对信兵说道:“好了,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上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病了?”待信兵走后,琰元向常明兮问道。
常明兮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执政快有两年了吧,也是时候该生场病休息一下了。”
半晌无声,琰元收了狐疑的表情,目光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思,落在常明兮的身上:“你说的话,可有些大不敬啊。”
“琰元,”常明兮忽然直接喊他的名字,“我问你,若是此时你的那位故人在的话,现在会怎么说?”
琰元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又沉下去一些,常明兮知道,他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在拿捏到底要不要摆在明面上来说。
既然他不愿意说,就换自己来说好了。
“那我来告诉你,他会说……”常明兮唇角勾起,一抹看得清却说不明的笑意绽开来,“时候到了。”
宫里的牡丹开了,御花园里的假山前后,小道路旁大朵大朵地开了一簇又一簇,美不胜收。隔了几日正好是安宁去给仲仪侍疾,从凉音阁到承安宫的路上正好要经过御花园,到了这里,安宁的脚步便不禁慢了下来,一边赏花一边走着。
“儿臣给安婕妤请安。”
不过走了几步路,面前便站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子,身边跟着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和两名嬷嬷,此时都低着头跪着。
安宁微微弯下腰看了一眼,笑道:“是大皇子啊。”
大皇子仲谦道:“正是儿臣。”
“大皇子也来赏花?”
“花期怎可辜负,只不过正是用功的时光,怎可流连花丛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