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一日见送来的又是稀粥,便气的把一盆稀粥倒扣在了送晚膳的太监的头上,最恨那粥还是凉的,安宁只恨不得烫了那太监满头才好。
“何必跟他置气,他只是个送饭的。”常明兮说。
事后,安宁跪在地上擦眼泪,只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花榭里的五个人今晚都没了饭吃。何况常明兮本就病者,每日又吃不好,这些天来便越发消瘦了。
“那些个势利奴才,只怕是忘了先帝在时,是怎样巴不得地讨好咱们了……”安宁愤愤道。
“记住了教训没有。”常明兮只当做是没有听见,一根手指玩着桌上的红烛,屋内被他玩得忽明忽暗。
安宁咬了咬下唇:“记住了……”
大约是上次的事情被怀恨在心,第二日送来的午膳,竟然连青菜都没有了,只有四个馍馍和寥寥几根咸菜,根本都不够五个人分。
安宁、淑节惊得说不出话来,凄辰和朱律因为是盲的,所以并不知道,常明兮不语,随后,两手各拿了一个馍馍,走到门口,一个给凄辰,一个给朱律,说:“吃吧。”
剩下还有两个馍馍,他拿起一个,撕下来一块,把剩下的一大半放回去,对安宁和淑节说:“我吃这个就好,剩下的要委屈你们分着吃了。”
淑节的眼眶霎时就有点红,她哽着说:“主子,宫里……咱们只有许大人能说得上话了,要不我们找他……”
“求人不如求己,”常明兮淡淡打断他,取过早先先帝赏的银狐狐裘围领绕在脖上,说:“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拿着那小半块馍馍,常明兮慢慢踱着步子,走到桐池边上。他从手上再次揪下来一小块馍馍,在手指间碾碎了,扔进桐池中。
池里的红鲤和花鲤立刻围聚了过来,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鱼儿,都在水里翻腾着抢食,一时间,小小一方桐池,竟然热闹非常。
常明兮眉目间藏着几许柔色,因为一笑,口中呼出白气来。他又揪下一小块,投入池中给鱼儿喂食。
仲仪从楚楼的墓前离开,绕出那棵梧桐树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色。
远山青黛,天色正是清明,男人脖上围着一圈银狐狐裘,松绒蓬软之间映得那人的脸腊梅般的白,许是池中水色涟涟,那人眼中竟也像是盛了水似的清朗,一点也瞧不出疯了的痕迹。
忽然一阵风吹来,常明兮手中碾碎了的馍馍随风飘到挺远的地方,鱼群又朝着那儿游去。常明兮的目光随着鱼群而动,延伸到某处的时候,忽然看见池边一双绣了金丝边的鞋。
他抬眼,正与仲仪对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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