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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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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雨夜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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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过是一夜。

    雨倾盆而下,哗哗地激在城楼瓦屋之上,静谧巍峨的皇宫内外,激荡的全是嘈杂的雨声,入耳如密集的鼓点,敲得人心乱如麻。远处宫门缓缓而开,一人驾马披雨冲入宫中,早在宫门口等候的太监朱振淋着雨跟着那人跑,只喊了声:“裴将军您可算来了……”话音还未和雨水一般落入地面,便被远远地甩在了马匹的身后。

    及至承安宫外,那人才翻身下马,身后的披风一扯,胡乱交由门口前来迎接的太监手中,抬手抹去眼前的雨水,快步穿过前庭。

    一路宫女端着水盆、毛巾低头碎步走过,屈膝向将军请安。

    “吱呀——”一声,门开。

    “末将裴铭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说罢以拳扺掌,单膝跪于床前。他埋头不敢直视床上那披着龙袍的男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见地面上,从自己额发上滴落的雨水,一滴,接着,又是一滴。

    先皇半月前驾崩,新帝乃九皇子仲仪,虽脾性不知,但先前的几次早朝,新帝所为并不像先前所传那般乖张,倒是谦和有礼,规规矩矩。然众大臣不敢懈怠,朝堂上言行谨慎,只敢在私下里颇多议论,暗指仲仪为九皇子之时,手段狠辣,又多猜忌,若登基后仍是如此,恐为暴君,不利民生。

    未料到登基不足半月,宫内便传来仲仪被刺的消息,裴铭听到这消息时惊出了一背的汗,连夜冒雨赶来。所谓伴君如伴虎,圣心最是难猜,此时仲仪一语不发,他便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无妨,”仲仪的声音懒懒的,“起来吧。”

    “是。”裴铭心下一缓,不着痕迹地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低头退向一旁时,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皇上身上的伤势。不料目光刚投过去,便与仲仪的眼神碰了个准,裴铭一惊,急忙收回目光,垂眼看着身前的一张木椅的腿。

    仲仪闭眼,衣襟半敞,太医正在给他的伤处上药包扎。久久,太医躬身:“皇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处不可碰水,一日换药两次,还有一些内服的药,微臣这就下去写方子。”

    仲仪闭目“嗯”了一声。

    太医应声,倒退几步,转身离去。

    这样一来,屋内便只剩仲仪、裴铭以及剩下的几名宫女太监了。屋内只可听闻呼吸声,裴铭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没伤及内脏,顶多是个皮外伤。”仲仪说着间,伸手把衣襟合上。

    裴铭跨出一步:“皇上万福。”

    “万福?在床榻之上被人行刺,算是万福?”仲仪身子斜斜地倚着身侧的软榻,眉头一挑,问道。

    裴铭的额头刹那间便沁出汗来,他双手抱拳,身子更躬下去些:“末将定会携翊卫队全力追捕刺客!”

    裴铭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回响,直到回音落毕,仲仪依然是一语不发。这样诡异的气氛,叫裴铭浑身往外冒着冷汗,是动也不敢动一下,然而刚刚淋了雨,此时又发着汗,一阵冷风吹过,裴铭的鼻尖一痒。

    “阿嚏!”

    糟了!

    裴铭慌忙跪下:“末将……末将罪该万死。”

    “罢了,”仲仪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平和,他手背朝外挥了挥,“你下去吧,方才淋了雨,只别伤寒了才是。”

    裴铭低声朝后退:“谢皇上。”

    就在他退后三步,转身朝外走的时候,另一名小太监与他擦肩,低头走了进去,道:“皇上,司刑房的曲三针求见。”

    “让他进来。”

    曲三针是个太监,掌管司刑房,这司刑房不同于外设的刑部,乃是专为后宫嫔妃所立。因某些刑法专挑人身上那隐蔽的地儿,手段又血腥无比,故掌事的全是太监。

    曲三针叩首,行礼之后,问道:“皇上,花榭里的那位主子,先皇曾许他不必殉葬,那……是把他留在宫里呢,还是放逐出宫?”

    仲仪挪了挪身子,动作间牵扯到了伤口,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您小心着点儿。”身侧的太监宫女急忙劝道。

    “他啊,”仲仪痛得皱起眉头,语气间似乎有些不悦,“先皇准他不殉葬,又没叫他活着,你们看着打发吧。”

    曲三针眼珠子一转,立刻会意了:“是。”

    那时裴铭尚没有退出门外,听得曲三针的那一声“是”,恰巧又是一阵风携着雨水砸了进来,寒意便蚂蚁似的爬满了后背。

    他赶紧揉揉鼻子,生怕再打出一个喷嚏来,急忙快步朝外走着。

    “呼——呼——”

    楚楼抬头望天,密密麻麻的雨线自墨黑的天穹深处而来,远处的一处小院,门前的两个灯笼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灯笼下散落了一地的断枝残叶。

    他捂着受了伤的肩头,背倚着这颗枝繁叶茂的梧桐,粗重地喘着气,刚刚翊卫队的人已经搜查过这里,估计等下一拨人来还需一段时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梧桐树后不到百步的地方,有水池名曰“桐池”,桐池后小院中的那栋楼宇,远观可见华美异常,可整个宫中,唯有这个地方侍卫最少,方才翊卫队来了这里,也是简单地扫一眼便走了,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被皇宫诸人遗忘的角落。

    不过这样也好,楚楼闭上眼睛,头倚着树干,想,人越少越好。

    歇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忽听外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楚楼心中一惊,眼睛猛然睁开,他不敢有所异动,只是眼珠子先向外一瞥,随后身子一分分谨慎地探出树后,看究竟是什么人过来了。

    并非是翊卫队的人。

    楚楼心中一缓,可没等喘出一口平气出来,眼睛却又微微睁大了。他看见四五个太监宫女,强行押着一个男人从远处那看似无人的小院中走了出来,直直地往桐池那边去了。到了池边,那男人似有挣扎,却被力气大的太监一脚踢在膝盖后方。男人被踢得跪了下来,而就在他跪下来的瞬间,两个太监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接着眼一瞪,按住那男人的头便往水里溺。

    楚楼这边看得手脚冰凉,但神色上犹自镇定,宫里生生死死的事情见得多了,只是这一个,算不得什么。

    雨声中混杂着男人不住挣扎扑腾的水声,一声声像是利爪挠在心上。

    “匕首。”身后猛然间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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