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有什么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您大概是不知道,一般人一般是需要脚踏实地脑袋才会正常运转,才能好好说话!而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再一般不过的人啦!所以,老婆婆,您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林宸低下头,自己的脚尖距离地面差不多一尺了。
算是她看走眼,怎么会以为这么强悍的老人家脆弱,她简直比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的力气还要惊人!
而林宸在被人挟制,身体被人提起来悬空的状态下,还能有条不紊地陈述,也委实不易。
婆婆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她怎么也不好对一个老人家下重手,不好不好的,尊老爱幼,谨记谨记!
老婆婆要是知道林宸这个二货此刻脑袋里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恐怕直接掐死她的心也有了,不过现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老婆婆恶狠狠地说,“你说不说?”
林宸妥协,“我说,我说。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是我生下来就有的。”
“绝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说。
“滋滋——”胸前的衣服有不堪重负断裂的趋势。
“真的吗?”林宸闻言反忘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艰难地伸出双手握住老婆婆的爪子,惊喜交加的表情,光听声音,不知情者绝料不到她目前是有多狼狈的。
所有人一见到这个玉坠,都认定她是月涟宸的转世,这是目前为止第一个否定她的人。林宸喜不自禁,晶亮的水眸看着老婆婆愈发光彩熠熠,炯炯有神。直将她认作了大慈大悲救人脱离苦海的观世音菩萨。
老婆婆也是没料到遇到这么个不着调的,一时间,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悻悻地将她放下,气势渗人地背过身去。不搭理她。
林宸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暗自庆幸地赞叹:幸而小亦准备的衣服不仅精致而且结实。
“喵喵——”老婆婆不待见她,小喵咪倒是缠林宸缠得紧,一见她怀里又腾出空隙,发挥惊人的弹跳力。颇有自觉性地跃进她怀里。
剧情急转直下,此时换成林宸不肯善罢甘休地绕到她面前,露出哀求的表情。“婆婆,你倒是跟我说仔细些,我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月涟宸的转世?”
那她下次见到水洛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委婉地转达。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这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哼!”一张苦瓜脸拉得更长。
哎哎哎。这话是怎么说的?林宸一阵气闷,但不管老婆婆态度多么恶劣,都不能改变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事实,也许年纪大了的人都有些怪癖。
她忍气不吞声地弱弱反驳,“婆婆,一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您,二来我从见面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有机会得罪过您。您凭什么说我就不是什么好人。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吗?”
她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也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老婆婆又是一声冷哼。退开一步,“这玉坠的主人修习的是正统的仙家法术,你体内魔气氤氲,别以为隐匿在丹田深处,一般人发现不了,就能逃得过老婆子我的眼睛。你怎么可能是玉坠的主人?”
魔气氤氲?
林宸被她的话震慑住了,她的确想要摆脱月涟宸对她人生的束缚,解开月昼殿下这个沉重的枷锁,她只想离开这里之后,让自己的人生回到正轨上,做回敢爱敢恨、恣肆随心的自己。
是她太天真了吗?
上了贼船,想要下来,谈何容易。
她身上怎么会有魔气?她身上竟然还有魔气?如果她既不是林宸,又不是月涟宸,那她到底是谁?
“敢问婆婆,您是什么人?您说的可是真的,有何凭证?你又是如何看出我身上有魔气?身带魔气的就是魔吗?那我现在算是人还是魔?”林宸失笑,一改先前顽劣不正经的神色,极为认真地看着她,连珠炮似的扔出一打问题。
婆婆伸出食指指着林宸,长久没有打理的长指甲又黑又脏,直戳到她的鼻梁骨。
老婆婆声色俱厉,“少装蒜!说,是不是你吞噬了月涟宸的魂魄?若非如此,你如何能取得这玉坠?说,是不是你杀了她?”
老婆婆步步紧逼,林宸表面上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她还只懂得退缩,也太没用了。
她背脊站得笔直,如白葱般的手伸出,将婆婆的手指缓缓按下。她的手冰为肌玉为骨,琼脂般水润而光泽,婆婆的手,沧桑黯淡如鸡皮枯槁,形成鲜明对比。
林宸淡然地和她对视,凝声说,“婆婆,我敬您为长辈,不欲对您无理。但也请您说话客气些,至少,不要让您的手指戳到我的脸上。这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
她做了二十年的林宸,富贵荣华皆如过往云烟,幸福安康也转瞬即逝,她已经习惯在任何可笑又可悲的命运面前微笑。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洗礼,好不容易遇上了老板,给她创造了另一片天地,驱散她生命中的黑暗和阴霾。很快,她就可以让曾经对不起她的人一一偿还。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说她是月昼的殿下,月涟宸的转世。虽然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这个身份,际遇却在她一无所察的时候,令她和这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牵连地越来越深。
然后,又有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其实不是。这又算是什么呢?那不是就不是吧,她正愁没法脱身。魔就是魔吧,所谓的正与邪本来就没有明晰的界限。
仙也好,魔也罢,只要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谁说仙一定是光明,魔一定是黑暗。
可是她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还要被人这样指责?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啊!说她是的是别人,说她不是的也是别人,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如果老婆婆真的要对她不利,她绝不会任人宰割。否则,她怎么对得起左烯为她而死,席飞尘屡次相救?
林宸左手暗自捏紧迷药。
幽深的夜幕下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凉风猎猎,罕有人迹的丛林里枯枝落叶被人踩过,突然发出“咯嚓”的声响,惊起几只飞鸟。
他来了。
老婆婆心中一紧,手迅如疾风地掐指一弹,林宸的手同时挥出,一时间,眼前烟雾弥漫。耳边风声呼啸,数以万计的树藤擦过她身侧,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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