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好,一节节拉直,接成一根长杆,动作不似先前麻利。
“唔,原来你还是个勤劳的祖国新社会好青年啊!”林宸笑着揶揄他。
“你想说什么?”他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搭个帐篷又不用太费劲。”
“嗯?”他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需要太多人的。”林宸站在那儿,绞尽脑汁,词不达意。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可以放下休息啊,白痴!”林宸终于大吼出声,凶巴巴地夺下他手中的帐杆,指了指附近的树桩。
受了伤不就该好好躺着的吗?偏偏这个人还各种能折腾!承认自己不舒服,偶尔软弱一次又怎么样嘛!
席飞尘看着她,俊逸出尘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你关心我。”
用的是肯定句。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有又怎么样嘛!朋友之间难道还要像仇人一样每天子弹来,刀剑去的吗?关心一下有什么不正常的。”
席飞尘看着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宸恼地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住,“你扶我过去!”
林宸挑眉,“你刚刚不是站得好好的吗,这会儿就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席飞尘淡定地说,“好像又流血了。”
林宸果然闭嘴了,乖乖地扶着他坐好,一边给他重新上药包扎,一边碎碎念,“你自己的身体你能不能上点心啊?伤口在你身上你就不会痛吗?别以为这样的伤死不了人。”
“你和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谁?”八卦什么的,林宸最爱听了。
“照顾我的奶奶。”
“好啊!你还拐着弯了骂我啰嗦,我真是脑袋里养了一缸金鱼,才会来管你!”林宸狠狠瞪她一眼,一把丢下手上的纱布,背过身去。
席飞尘的音色其实很好听,说得大声些,就是砸珠坠玉般的清朗;说得小声些,不自觉就会带了点点的沙哑,若是他有心做个DJ,也是能大红大紫的。
所以,当他用那样携了点轻柔,含了丝怅惘,藏了分伤感,还很有磁性的嗓音轻轻地说,“其实也不算是我奶奶,只是我母亲请来照顾我的女佣而已,不过在我眼里她却是比任何人都要亲的。然后我母亲不知去向,我被送去了外地,就再没有见过她。后来,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找,她已经不在了。你刚刚的语气和她真的很像。”
“你很想念她。”
“不,我不想。人年纪大了,该离开的时候就离开好了,乐观豁达的老年人并不是那么多的。如果活着并不是那么快乐,我倒宁愿在快乐的时候死掉。照顾我的那个奶奶,不是个孤寡老人,有一个赌博、酗酒的儿子,却比一个人来得更糟糕。待她好的人并不多,我想她走了,也许是少一些痛苦。”他微微抬头远望,远处是亘古不绝的山脉,神色苍茫。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似乎看透了生死,看淡了离别,淡漠得远离红尘。
林宸皱起眉头,“对你来说,死亡意味着什么呢?是一种解脱吗?你这根本就是以死亡来逃避现实。你只是无法面对痛苦了,就懦弱地自我封闭,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样子。但只要有人识破了你的伪装,戳开了一个小口子,你就完了。不是别人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你自动瓦解了,你自己放弃了自己。对于你这套早死早超生的言论,我实在不敢苟同。”
席飞尘听得愣住了,是吗?他是这样的吗?
掠夺可以掠夺的,到手了把玩一番又厌弃了,这样的人生着实无趣得很呐!
“你们愣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帮忙!”一声不耐的呼声传来,打破了静寂的魔法。初雪单膝微曲,正将纤维杆的一头插入帐篷底角的企眼洞。
“马上来。”林宸边大声地说,脚下走了几大步子又顿住,撇过头叮嘱,“你自己包扎好,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故意亏待自己。”
巨大的天幕,仍是郁郁的青灰色。
她极快地离开,席飞尘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夕阳的光辉极浅极轻地洒落,似在他的身周,点缀了一层和煦、温暖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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