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与尹玄霄回来已经两天,萧遥那边却无声无息,既无旨意也不召见,彷佛有意吊人胃口,尹玄霄沉得住气,莫离却不愿再温吞下去,她直接对着莫忧说道:“你去面见皇上,就说我要见君玉和惜福。”
不是莫离专门触动萧遥的痛处,而是她必须要明确萧遥对他们的态度,君玉被废了太子之位,但是却由景冬扶持着与萧寒对抗,君玉憨直,又自闭,实在令人担心,她照顾君玉那么久,那种感情岂能用皇权来衡量,若有可能,她更不希望君玉做君王,在这一点上,她的想法和萧遥、苏敏慧完全不同。
莫忧把话传了过去,萧遥果然暴跳如雷,当着莫忧的面,就说:“她还能想起君玉吗?她眼中还有君玉吗?”
莫忧只弓着身子,垂着头,萧遥来回踱着步,然后站定在莫忧面前,“朕不召见,他们难道不会求见?这几日你们都在一起做什么了?”
“回皇上的话,夫人向微臣提供了一套阵法,臣与他们正在演练,打算训练士兵,或可破了济昌的大阵,听说在燕京,萧瑜也是败在此阵法下。”莫忧照实回答。
萧遥慢慢走回龙椅,坐下,冷笑道:“这算什么?表白自己,为朕分忧吗?”
莫忧不知如何接茬,萧遥盯着他,“她为什么让你来?”
莫忧一躬身,“臣不知,但是臣看得出夫人自回来后就没有开心过,夫人老父刚逝,亲子又不得见,还身怀六甲,明显已经心力交瘁。尹大人虽百般宽解,但夫人仍然愁眉深锁,今日突然悄悄叫了微臣,微臣也是心惊胆战,实不愿意前来的。”
萧遥听了,脸上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怔怔出神,莫忧偷瞄了几眼,也不敢说话。悄悄看了看隐在暗处的秦依山,秦依山偷偷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可多言。
“她在怨我。”萧遥叹了口气。“她在怨我,既然想着君玉,为何又废了君玉。她心里对君玉始终如一,可不是看君玉的身份。”
萧遥自言自语,莫忧更不敢说话,这涉及皇储之位,他稍微表露看法,萧遥立刻就会翻脸,虽然他明知道他内心的立场。
“好吧。你回去跟她说若她想要看君玉,就让尹玄霄带着她去景冬大营。隋亮一直照应着君玉和惜福。”萧遥说道,他起身,来到莫忧身边,递给莫忧一块玉牌,“这是凭证,让她去吧,朕暂时事多,不想见她,让她安心待产,待战事一了,朕会如她所愿,让她母子团聚的。”
莫忧躬身,“遵旨,微臣告退。”
萧遥摆手,莫忧退出,长长出了口气,摇摇头,返回大营,将萧遥的话传给莫离,莫离有些失望,但随即醒悟,让她去见景冬,不就是让她明白君玉此时处境,景冬脾气火爆,君玉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莫离对尹玄霄提及此事,尹玄霄便带着莫离手持皇上玉牌求见,谁知景冬以身染风寒,不便相见之由避而不见。
莫离与尹玄霄无奈折返,却在途中见到一身黑衣的萧君玉,隋亮跟在君玉身后,君玉长高了许多,那相貌依稀可见苏敏慧的影子,莫离眼睛潮湿,君玉走到他面前,抱住了她,哀哀哭着,然后抬头,“姨娘见到我母后了,是吗?我母后还活着,是吗?她在哪里,求姨娘让我见一见我母后。”
莫离费力弯下身子,想要抱君玉,尹玄霄却将君玉先行抱起,莫离伸手擦掉君玉的眼泪,“姨娘答应你,你别哭,你是男子汉,忘了吗?你还要照顾妹妹,你忘了吗?”
“君玉没忘,君玉只是想母后。”萧君玉无声的落着眼泪,“师傅,你救了我母后,是不是?”
“谁告诉你这些的。”尹玄霄有些心酸,是谁告诉萧君玉这些的,苏敏慧的事情是保密的,是谁有意透露给这个孩子,是月影还是原笼月?
“我偷听到的,那个坏女人回来了,我躲在暗处偷听到的,那个女人要害母后,我好怕。”君玉悄声说道。
君玉的话让莫离的眼泪止不住,她忙安慰他,“不会,绝对不会,你母后好好的,待以后姨娘一定会带你去见她的,你要乖乖的,不要去惹那个女人。”
“我知道,隋亮也这么说。”君玉怯怯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隋亮,“隋亮让我离那个女人远点,别再给秦依山找麻烦,秦依山为了帮我,让父皇训了一顿。”
“隋亮说得对,他们都喜欢君玉,你要为他们着想,别害了他们吃苦。”莫离说道。
“嗯,可我不喜欢景冬,景冬总是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我喜欢萧寒叔叔,想要跟他一起习武,萧寒叔叔也喜欢我。”萧君玉见到莫离,见到久别的亲人,小嘴儿说个不停,莫离倒放心了很多,她担心君玉自闭,现在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隋亮把君玉教育得很好。
莫离对着隋亮施礼,隋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尹玄霄将君玉交给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隋亮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君玉,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君玉。”
尹玄霄和莫离往回走,莫离叹了口气,“即便是月影,你也不用怪月影,月影只是想让君玉知道你对他的恩惠,希望日后君玉长大仍念你的好,与萧寒和平友好相处罢了。”
“若是原笼月那就另当别论。”尹玄霄说到,“她的话能有利于你姐姐吗?皇上为何不见你我,不就是因为我们私自放走了苏敏慧吗?在他心中,会有诸多想法,与你单纯为保你姐性命不同啊。”
两人携手,边走边谈,浑然不知远处有一双眼在注视着他们,那是萧遥。
当尹玄霄抱起君玉与莫离站在一处的时候,他就像死去了一样,他曾经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莫离不会属于他的现实,可是当他看见尹玄霄抱着孩子与莫离站在一起,那道迷人的景致还是让他难以承受,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就要把他焚烧殆尽。
他的身子剧烈颤抖,他险些跌下树来。这时,他发现尹玄霄和莫离停了下来,难道他们发现他了吗?他感到难堪,若是那样,他该如何面对他们。
尹玄霄托抱起莫离,腾身跃起,几个起落,直奔萧遥所在的树上,萧遥与莫离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尹玄霄讷讷道:“皇上,恕微臣不能行大礼,事发突然,有人跟踪我们,情急下才这般冲撞了皇上。”
萧遥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也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过来了,他们都带着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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