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洛音公主哭喊,“皇嫂,你怎么这么痴?”
“音妹保重,至少,你是干干净净的。”多兰闭上了眼睛,头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萧赞奎连滚带爬来到洛音公主身边,拉着洛音公主跪下,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神武皇帝盯着他们,良久,哑声说道:“多兰倒也算刚烈,念她曾是你嫂子,就准你带她下殿,你夫妻先去吧,别扫了我们过年的兴致。”
“多谢父皇,谢父皇开恩。”萧赞奎连连叩拜,带着洛音公主和抱着多兰尸体的太监离开了永安殿。
转眼间又是歌舞升平,莫离看得是眼花缭乱,人有些麻木,多兰笑语声中的绝望哀诉仍犹在耳,这厢又已经成了欢乐的歌舞场,何人曾记得她,何人敢记得她。莫离偷眼看向春风得意的萧赞恩,这个有着南楚血统的大齐国四皇子,片刻间亲自逼死了亲人,是何感觉呢?
神武皇帝也在笑吟吟看着萧赞恩,但目光中的冷意却倏忽显现,莫离心中冷笑,原来如此,这对父子也互不信任,相互试探,只是,神武皇帝难道就没有想到萧赞恩如此隐忍背后藏匿的野心吗?
坐在瑶琴后,隐在帷幔中的莫离奇异地平复了自己悲天悯人的心情,手臂优雅抬起,随后落在琴弦之上,轻抹出低沉而悠远的琴音,那琴音,似拨动心弦,令人闻之心酸,闻之心醉,闻之伤情,而莫离,却只想弹给莫莫和刚刚自尽的多兰。
伴着琴音,苏敏慧手持双剑,在帷幔中旋转舞出,剑光如虹,美人如玉,众人皆惊叹苏敏慧的舞姿与美貌,莫离在苏敏慧摆出令人柔肠百转的舞姿之时,唱道:殷勤红叶诗,冷淡黄花市。清江天水笺,白雁云烟字。游子去何之?无处寄新词。酒醒灯昏夜,窗寒梦觉时。寻思,谈笑十年事;嗟咨,风流两鬓丝。
“好!好一个谈笑十年事!好一个风流两鬓丝!”神武皇帝高声叫道,“这才是‘落英缤纷’的剑舞琴歌,彩樱,你见到了吧,你听到了吧,这世上还是有人可做朕的知音,朕的知己,哈哈哈!”
神武皇帝端着金樽摇摇晃晃起身,向殿中的苏敏慧走去,莫离紧张地站起,走到帷幔后,向外看着,神武皇帝的脸通红,眼睛都是红的,已经是酒醉醺然,他会不会把苏敏慧当成什么“彩樱”了?
苏敏慧低身施礼,“皇上,奴婢苏敏慧祝皇上,祝皇上……”
苏敏慧惨白着脸,皱着眉,说不下去,神武皇帝本来醉眼迷离,却因为苏敏慧的怪异清醒了不少,“你怎么啦,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苏敏慧突然呻吟出声:“请皇上恕罪,请容敏慧告退。”
苏敏慧扭身就要回帷幔之后,却被神武皇帝喝住,苏敏慧汗如雨下,大声呻吟,倒在了地上,竟昏了过去。
神武皇帝大感蹊跷,立刻宣御医来永安殿,为苏敏慧诊治。御医很快便至,他们在昏迷的苏敏慧的脚底下,发现了两个血色毒虫,两个毒虫的头已经钻入苏敏慧的足底肌肉,被御医用火烤着,才脱离出来。御医说这是血蛭,再晚些,便会要人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宴会没有了一丝喜气。御医给苏敏慧服下解毒药物,又为苏敏慧放血,直至她足下血色呈鲜红色方止,大感晦气地神武皇帝下令将苏敏慧送回宫中住所休养,而所有演出剑舞琴歌的人员,包括罗侍香、楼月娥两位夫子都被禁锢在大乐署,等候皇家内务府的调查。
莫离奉皇令守在苏敏慧身边,莫离知道这并非是神武皇帝信任她,而是想要试探她,毕竟,她的“名声”在外,他要看一看她是否已经卷入了皇家争斗。
苏敏慧的眼角有泪水留下,莫离轻轻为她擦去,苏敏慧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哀痛喃喃道:“师傅,师傅,您就像我娘,您为什么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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