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印有图像的纸。
“潘队，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看！”
于继文把图像放在桌子上。潘石峰连忙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原来是一幅模拟图像，图像是一个年轻男子，和身份证上杜正德的照片非常相似。这显然是依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出来的。
“哪儿来的？”
“内蒙通辽发来的协查通报。”
“通辽？”
“对，通辽！”
潘石峰沉吟着。霸州到通辽距离遥远，从时间推算，杜正德即使到了通辽，在通辽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他拿起通辽的协查通报，仔细地看了看。
原来内蒙通辽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嫌犯在一家医院门外抢劫了一个病人家属的手提包，手提包里有病人家属准备支付医院的治疗费八万元。协查通报还说，半年来，此类案件在内蒙几个地方已经多次发生，作案手法都非常相似，几个地方目击者的描述也大致相同。
潘石峰看罢协查通报，不由得笑了。
“不是杜正德。”他说。
“你看，多像！”于继文指着模拟画像说。
“杜正德有可能在内蒙作案多起吗？杜正德也不缺钱，没有抢劫的必要。另外，杜正德能为蓉蓉舍出七十五万，怎么可能去抢其他病人的八万呢？”
“这倒也是……”
“继文，别忘了，杜正德的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如果和杜正德的照片非常像，那倒有可能不是。”
907持枪杀人案就这样陷入了胶着状态。曹猛在霸州的排查一直没有进展。虽然在一个加油站发现了“奇瑞”加油的视频，但加完油的“奇瑞”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仅仅依据那个加油站的监控视频，无法断定杜正德逃跑的方向。正当潘石峰为此感到苦恼时，保定方面传来了消息，保定警方发现了“奇瑞”的踪迹。他立即通知曹猛，让曹猛立即奔赴保定。曹猛带人赶到保定，从保定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奇瑞”到了保定以后，先是在保定的闹市区现身，又在保定西北方向的一个加油站加了油，然后又无影无踪了。这个加油站位于保定和保定所属的满城县之间。曹猛带人在保定和满城之间四处查访，至今没有任何结果。
潘石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根本闭不上，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杜正德的影子。杜正德去保定的目的是什么？当年杜正德的狱友中，有保定人。不过，据保定警方反映，这个保定人出狱以后，经营水果生意，表现良好，也没有发现这个保定人和杜正德有来往。杜正德有没有可能把满城作为藏身之地呢？曹猛已经派人进入满城，在满城警方的协助下，进行大规模的排查。满城的排查，能找到杜正德的踪迹吗？
妻子柳倩让他搅得也无法入睡。
“干吗呢？碾场呀？”
“老婆，别难为我。”
“又卡壳啦？”
“卡壳了。”
他索性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坐在椅子上喝了起来。柳倩在床上翻了个身，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闪闪地盯着他。他喝了几口，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安眠药。
“举杯销愁愁更愁。”柳倩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的确如此。”他点点头。
“又不是第一次，干吗哪？”
“今天不行啦。”
“至于吗？”
“不吃两片还得碾场。”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一趟满城。”
“你怎么知道他在满城？”
他愣了一下，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才好。也许因为多年从事中学教学工作，柳倩思考问题比较细腻。柳倩的反问使他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考虑问题。“奇瑞”是在保定和满城之间加油以后消失的，它的去向存在多种可能性，满城只是其中的一个。虽然满城与保定相距不到二十公里，但这不足以做出杜正德藏身在满城的结论。杜正德是开着汽车，不是步行。在保定四周转悠，那只是一脚油门的事情。这样看来，保定下辖二十几个县市，都有可能是杜正德藏身的地方。如果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满城，会不会顾此失彼呢？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杜正德在保定只是路过，现在说不定早已离开了保定。
“老婆，你是搞教育的，对人的心理应该了解，你怎么看杜正德这个人？”他有意把话题扯开。
“你想问哪个方面？”
“他刚刚杀了人，又去救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吗？”
“人性本来就很复杂。”
“我让这个复杂搞糊涂了。”
“人在看自己的时候，往往用的是感情；看别人时，又往往用的是理论。”
“你是说我用理论看人？”
“你觉得不是吗？”
“你说得详细一点。”
“用理论看人的人，总喜欢说‘应该’。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实际上，人有时和动物一样，根本不存在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思维简单得像一只小白鼠。”
“老婆，别说得那么深奥。”
“这也深奥？”
“你帮我分析一下，他能躲在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如果用红色表示繁华，用黑色表示偏僻，他一定选择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
“你想啊，繁华地带戒备森严，监控密集，难以藏身；偏僻地带地广人稀，目标扎眼，也难以藏身。加上这几年追逃，电视里总报道如何在偏僻地方抓捕逃犯，聪明的罪犯必然有所顾忌。这样一来，聪明的罪犯自然会选择灰色地带。”
“你说的灰色地带，什么意思？”
“就是说繁华不繁华，说偏僻不偏僻的地方。”
“嗯，有道理！”
“近墨者黑嘛！”
“应该说近朱者赤。”
他觉得柳倩的话很有意思。的确，研究907持枪杀人案时，多数人的思维逻辑都是考虑偏僻地区。以往追捕逃犯的经验也证明了这一点。在一般人看来，偏僻地区的管理相应落后一些，便于嫌犯藏身。如果拘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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