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伸手指了指鹦鹉,显得不太高兴。
“憨子!”
“憨子!”
牛仔骂一句,鹦鹉也跟着骂一句。
餐厅里有五六个客人在就餐。觥筹交错,美酒佳肴已经让客人们堕入五里雾中。
他带着牛仔躲进自己的房间。桌子上摆放着一块黄杨木和许多树瘤,有桦树的,有枫树的,也有柏树的,是他刚刚搜集到的。他收集这些树瘤,打算随形赋意,雕刻一些神农架特有的形象。这几天,他用鸡翅木雕出两个精致的花瓶,放在餐厅里。还用枣木给孟秀兰的父亲孟庆祥雕了一个烟斗,烟斗的一侧,他利用枣木的瑕疵,巧妙地雕出一朵梅花。孟庆祥手握着烟斗,乐得半天合不拢嘴。他也雕了一些猪、牛、羊、狗之类的动物,是他送给牛仔的礼物。现在,面对桌子上的黄杨木,他有些犹豫不决。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收集三十三块黄杨木,雕一组观音像。但这块黄杨木是他刚来时,孟秀兰给他的。他想为孟秀兰雕点东西。既然是为孟秀兰雕的,那一定要让孟秀兰满意。
“牛仔,想要什么?”
“大象吧。”
“大象?好!”
“龙!”
“龙?好!”
“狮子!”
“狮子滚绣球?好!”
他双手握着黄杨木,缓缓地抚摩着。这块黄杨木虽然不太大,材质非常好,不考虑周全他不敢下手。
“炎帝是一定要拜的,可灵了。”孟秀兰说。
“是吗?”他听得很认真。
“你不信可不行,一定要信。”
“只要你信,我就信。”
“去年,我让他爸爸去祭拜炎帝,他偷懒了,冇得去,结果不是出了车祸吗?”
“是吗?”
“神灵的事情,马虎不得。炎帝是先祖,祖祖辈辈都祭拜,能说冇得用吗?”
“好吧,你让我去,我一定去。”
……
他笑了,一把把牛仔揽在怀里。
“我知道雕什么啦。”
“雕么斯?”
“雕个神农,就像神农祭园的神农。”
“为么斯呀?”
“雕个神农,摆在餐厅里,你妈妈随时可以祭拜。”
他放下牛仔,拿起了雕刀,开始琢磨起来。
餐厅里突然传来了嘈杂声。他拉开门,从门缝向外看。一个矮胖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鹦鹉。
“欢迎光临!”
“鹦鹉大哥……大哥,你怎么就……就会这一句……”
“就会这一句!”
“你学我?”
“你学我?”
“好……好……再学……再学……”
“好……好……再学……再学……”
这只鹦鹉真的是非常聪明,它模仿酒鬼的大舌头居然惟妙惟肖,那声音仿佛是录音机录出来的。
“你……你混蛋……”
“你……你混蛋……”
“你……你该死……”
“你……你该死……”
“你……你是个婊子……”
“你……你是个婊子……”
“我……操你妈……”
“我……操你妈……”
“你……你……你敢骂我……”
“你……你……你敢骂我……”
众人哄堂大笑。
矮胖子恼了,猛地伸手抓住鹦鹉,把鹦鹉从鸟架上抓下来,狠狠摔在地下。
“我叫你骂我!我叫你骂我……”
鹦鹉没有声音了,躺在地下死了。
牛仔一下子冲了出去,抓住矮胖子的衣袖不放。
“你赔我鹦鹉!你赔我鹦鹉……”
牛仔的哭声把孟秀兰引了出来。
“哟!这是咋啦?”
“它……它骂我!”
“它是一只鸟,咋会骂人呢?是你在教它吧。”
“谁叫……叫它骂我……”
“这位先生好不讲理,你不教它它咋会骂人呢?”
“我……我不管……反……反正它骂我……”
“这样吧,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他看见孟秀兰掏出了手机,好像条件反射似的,腾地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冲了出去,一把抓住孟秀兰的手。
“秀兰,这点小事用不着报警。”
“这位先生不认账!”
“他是喝高了。”
他来到餐桌旁边,把矮胖子扶回坐位上。
“诸位都是一起的吧?”
“是,是,都是一个单位的。”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也是有营业执照的,是合法经营,经不起折腾。这只鸟在这里不碍事,一个大活人怎么跟一只鸟过不去呢?这不是笑话吗?说鸟骂人,天底下有人信吗?这可不是聊斋故事……”
“老板说得是。他是喝醉了,其实他是个好人……”
“警察要是来了,可不问是不是喝醉了。”
“是,是,别惊动警察,还是私了吧。”
“警察要是来了,这叫寻衅滋事,少不得要关上几天。诸位都是从城里出来旅游的,图的是开心,图的是乡下的好空气,好光景,谁也不想来添堵,是不是?”
他的一席话说得众人无不点头称是。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希望败坏了游玩的兴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矮胖子的同伴决定掏出一千块钱,作为鹦鹉的赔偿。
一场风波平息了,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料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子站了起来,向他招了招手。
“老板哪,这对木雕花瓶在哪儿买的?”
“哦,不是买的,是自己做的。”
“是吗?雕得真好!卖给我吧?”
“对不起,大姐,这东西是不卖的。”
这是他为餐厅精心雕刻的。两个花瓶的四面都刻着不同的人物、动物、花草,显得那么古朴典雅,端庄华贵,情景交融,和谐生动。花瓶里插着孟秀兰采摘的野菊花,使人一进餐厅,就倍感赏心悦目。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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