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飞奔过去,犹如一颗流星,投入了离盏带着夜露的怀抱。离盏惊慌失措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脊背和手臂。好像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宝贝,他不确定她还是不是原先那个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残杀你的族人?”炀望着他。
离盏激动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他还没做好回答任何问题的准备:“让我再抱抱你,我的炀。”说着,他再次将炀搂在了怀里。把鼻子埋在炀的颈窝里贪婪的允吸着:“是你,的确是你。”好像炀就是他的孩子一样,他开心的像个久别重逢的父亲。
炀终于伸出手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五百年了,谁能不思念呢。
“想我吗?”离盏忽然问道。
炀迫不及待的点头。
“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离盏捧起她的脸。“但,我对阿瑶很好。”
炀笑了:“我知道。她是你妻子嘛。”
“不。”离盏摇了摇头:“阿瑶拒绝了我。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相貌发生了变化,她是聪明的姑娘。”
炀愣了:“你们没有成婚?”
“没有。”离盏摇着头:“我求了她五百年,希望她给我弥补的机会。可她只是摇头。怎么办,炀,我永远都欠了她的。”
“或许,是我们的不是,她是多么骄傲的神女啊,即便是毁了容貌,我们不该这样怜悯她,或许这种行为伤害了她的自尊。”炀的眸子在闪烁,有光从那双眼里流溢出来,看的离盏越发的沉醉。
“好了。撤兵吧,别和人族为敌。”炀轻声说着。
离盏的眸子忽然间变换了光泽,他扭过头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不可能。”
“那就意味着你要和我开战!”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固执。离盏不是这样的,他是明辨是非的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清澈明朗。“为什么?”炀不明白。
“别再问了。”离盏的眸子沉了下去。“若要恨我。便彻底的恨。因为日后我是你的敌人。”说罢,他调转身形,飞入深沉寂静的夜里。
炀惊讶的望着他的背影,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伏羲用来代替岸的人竟然是离盏。他到底是怎么引诱离盏的?离盏还有什么执着的欲望吗?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忽然间发觉,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弇和菌人的进攻终于在离盏离去后销声匿迹。但炀知道。他们还会卷土重复来。于是,她命令藏于人在村口搭建木桩,然后将浸泡过毒药的铁丝缠绕在上面。又把藏在地宫里的所有弓箭都搬出来,分发给壮年男女。小孩子和老人都被锁在屋子里,那些屋子用牢固的铁条封紧,就像是活生生的棺材,摆放在和煦的阳光下。
人们义愤填膺,当自己的亲人被炀派去的侍卫钉在屋子里,年轻人开始恨她。他们的眸子里渐渐迸发出如猛虎般的杀气。炀迈步行走在人群里。他们的目光刺在她的脊背上,就像一枚枚尖刀。
“好。就是这样。”她沉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血战到底。老迈的父母还有弱小的孩子都必须被钉在屋子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忘记自己属于这个家庭,忘记自己是儿子,女儿,丈夫或者妻子。你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你只是你自己。为了生的权利,杀掉眼前的敌人!否则,房子里的人只有一点点的饿死!”她转过身来,用冷如钢锥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恨我?那么就拿起武器做最后的抗争,杀掉冲进寨子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了寨子,就没有家园,没有家园你们什么都不是!不是丈夫不是母亲!不是女儿也不是父亲!”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一片沉默后,震天的吼声响彻山寨,人们高举着武器,抓起侍卫们递过去的朱砂,在额头、脸颊、手臂和胸前涂抹。炀的眼前瞬间被红色填满,那是她的子民的愤怒,也是来自她身体里的火焰。她转过身去,猛的举起一面大旗,火焰在旗帜上燃烧。赤红色,峥嵘且明亮。
就在两天后,离盏再次带人前来攻寨。菌人的攻击被铁毒网有效的拦截,那些翻越进来的讨厌鬼,战斗力大大降低,没几个回合便被人族的战士砍去了脑袋。弇在天空中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它们不断的俯冲下来,用尖利的爪子撕扯族人。人们对着天空放箭,却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将箭簇射进弇厚重的皮肉里。他们的身子虽然像人,可皮肤却像是胶皮一样厚。
炀抓起一张铁弓,对准迎面而来的弇,嗖的一声,箭簇射穿他的心口。那大家伙尖叫着跌落下去,砸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掉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射他们的眼睛!”炀喊道。
弓箭手们恍然大悟,一枚枚羽箭直奔弇的眼珠奔去。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装在玻璃瓶里的线轱辘,十分巨大醒目,即便在夜色渐渐笼罩时依然能够清晰的辨认。失去眼睛的弇根本不能把握方向,鲜血淋漓的抛洒下来,落在人们的肩膀和头顶。
一道光耀如白瀑的刀锋凌空劈落,炀连忙展开赤羽,闪身躲了过去,然而,左边的衣袖到底还是被撕了下去。她转过身,离盏的脸像冰雪覆盖的山峰。
“不要再硬撑了!你会害死他们!”离盏吼道。
炀从没见离盏这样说过话,他总是微笑着对自己低语。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昨天见到我时,你的欣慰和幸福都是假的?”炀不解的望着她。即便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对他举起武器。她不敢相信不但芒忘记了她,就连离盏竟然也背弃了这份友情。
离盏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抿住嘴角。雪白的发在空中舞动,那一瞬间,炀的心沉了下去。噬魂带着萧杀的寒气扑向了她的肩膀。
炀终于举起了玄铁钺,一抹闪亮的黑芒将噬魂拦腰截住,发出可怕的撞击声,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都在震颤。离盏胯下的弇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无功和噬魂犹如粘在了一起,一黑一白两把神兵被彼此牢牢的吸引住了。炀顿时愣住。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无功上传来,直捣她的掌心。她惊呼一声,险些丢了兵器。
离盏猛的冲了上来,单手握住炀的腰。就在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将唇贴在炀的耳朵上。炀浓密的黑发瞬间将二人包裹,就像一块从天而落的黑绸。炀恍惚觉得天与地就在那时合拢了,仿佛一个迅速收起的花苞,黑暗里,只有一只握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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