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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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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庭堂山 (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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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于人的栈道,在我十三岁的心里打下了永久的烙印。就像天空的日轮,辉煌却灼伤着我的心。

    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但能看见一些裸露在外的石壁,上面有斑驳的苔藓。一些藤萝和怪树从石缝里挣扎而出,攀爬向上,垂挂着浓密的叶子,形成翠绿色的伞,遮蔽在行人的头顶。那些峙的打手们仍旧十分麻木,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不多时,我们离开了栈道,浓密的植被再次呈现,高大的乔木和灌木纷涌而至。脚下却出现一条乳白色的石板铺就的羊肠小道,那石板看起来十分晶莹,直通向半山腰的藏于人居住地。

    王邑深藏在招摇山脚下的小盆地里,而藏于,却似乎是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挺身而出屹立在庭堂山的半山腰。这是为什么?我默默的行走在人群里。仰起头,浓密的树冠铺天盖地的压过来,这是我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我默默的告诉自己,小心,这里不是招摇山。

    忽然狭窄的丛林石板道一拐,竟然别有洞天,一块开阔的山坡出现在眼前。高大的树桩显示这里曾经经历过大规模的采伐。阳光直接洒在浓密的绒草和竹楼上,把这些人工的痕迹照的无限光明。我眯着眼睛,挑剔的看着藏于人的房子。那是种全竹质的建筑,下面是竹子捆绑形成的很粗的柱子,它们深入泥土,将整个房身支撑起来,高高的远离了地面,人们通过梯子爬上爬下。我冷哼着,藏于人真是最弱小的人族,在王邑,就算是平民和奴隶都可以徒手攀岩,更不要说天生神力的贵族。远离地面或许是藏于人躲避猛兽虫蛇的方法。不知为什么,我有些鄙视藏于人的生活,也许是因为他们太不友好。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木栅栏。那栅栏由插入地面的主板组成形成一个圆环。那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抻着头看去,栅栏中间的地面竖直向上插着一根非常高大的柱子,柱头还有雕刻。我的视力极好,已经远远看到,那雕刻分明是一种花。至于是什么,还要走近一些。

    这时,那个叫子切的女子忽然间奇怪的笑了起来,笑声怪异凄厉。我转过头去,她被几个男人扛着,本是仰面朝天的躺着,却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瞪着一双崩裂着血丝般的眼睛死盯着前方的栅栏。竟唱起歌来,那声音生涩而飘渺,竟仿佛是游魂低泣一般,我顿时感到一阵凉意在脊背上直窜。

    更让我惊吓的是,她用的竟然是巫人之声。

    “棪树之母,棪树之神,我来寻找永恒的爱恋,我来自罪恶的凡间……棪树之王,棪树之灵,我来奉献我污秽的肉体,希望你为我撑起一片净土家园……”她低沉的吟唱让我的心猛然一颤,这绝对不是什么情歌,这分明是属于某种巫术的咒语,她仿佛想连通什么。

    我转过脸去,那个叫崎的老头和押送我们的壮汉们似乎并不懂得巫人之声,他们互相对视,却茫然麻木的继续行走着。

    子切继续唱着,我却已经开始有点头皮发麻,这是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棪树之身,棪树之魂,我来唤醒你的复仇,用滚烫的血和如火的恨……”她的声音开始变的痛切和刚定。

    离的近了,我忽然间发现,那些插在泥土里的栅栏根本不是栅栏,而是画着图画的竹片,图画用色十分显眼,扫过去,好像讲的是个故事。由于是个环形,我不知道起始点在哪里,因而,根本无法一下子破译其内容。然而,中间那根高耸的柱子上却有着醒目的形象,深刻的被我记住。

    那根立在中间空地上的柱子,头端雕刻的是朵棪树花,两边分别垂下两个竹片,用粗麻绳拴住,在风中诡异的摇荡着。上面的图画,左边是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纺锤和丝线,头上的发髻梳的很高,身穿大红色的裙子,骑在一只老虎上。另一边是个男人,头顶盘着一只蛇,手里握着一卷羊皮。

    而栅栏上画着的,却没有人物形象,只有不同的物件,衣服、首饰、开着一串小蓝花的草乌、小房子……因而我断定,那立在中间头顶装饰着棪树花的柱子才是这个奇怪栅栏的中心。于是我又抬起头去。

    这时,我们刚好走到跟前,子切的歌声忽然间变的高亢起来。峙无可奈何的看着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令我诧异。

    “棪树之光,棪树之血,我用灵魂来慰藉你,请用仇恨来将这里吞噬……”

    我猛然间回过头去,子切的眼,已空洞如无一物。

    她在招魂!她到底是什么人?

    经过了那片奇怪的栅栏,子切的歌声也渐渐止住,她瞪着双眼却一言不发。我默默的跟在人群里。渐渐的,竹楼越来越密集,可以看到一些藏于人立在自家房屋跟前干活或者闲聊,见到我们,都缓缓退避到一旁,然后俯身跪倒在地,摊开双手,将手心翻开向上,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他们退避的,是峙。峙面无表情,他只是看着前方,果然,前方迎来一人,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长得浓眉大眼,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裙子。

    她来到近前,先是跪地拜了拜,然后起身,用很清脆的声音说道:“爷爷,她是谁?”说着,她的目光越过众人朝我看过来。

    峙低声道:“交给你,务必问出裘兰的下落。”

    那女孩一仰脖子,“爷爷,我可以用蛊虫吗?”

    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一扬手,招呼众人带着子切朝远处的一栋十分壮观的竹楼走去。

    我被两个年轻人架着胳膊,跟在小姑娘身后。她似乎很兴奋,一蹦一跳的登上竹梯,推门进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扔了进去。

    当我的下巴碰触到地板时,才发觉竹屋里十分阴凉,不似外面那般炎热。双手缚在身后,使得我的行动有些不便,可我还是一挺身从地面坐了起来。

    小姑娘歪头看我,眨了眨眼睛。扬手命人退了出去。

    她转身来到我的对面,俯身蹲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睛十分大,眼白极少,整个眼中几乎都是黑眼球,这么近的距离下,看起来似乎有些恐怖。

    见我不说话,她有些不悦,“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说着,她从身上摸出个小小的铁钩,一扬手,朝我的锁骨勾了过来。

    我闪身一躲,她扑了个空,顿时瞪圆了眼睛。

    “竟然敢躲!”她的声音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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