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晏玉出生以后,林如海和贾敏商量着,第二天就打发了人前往京城荣国府报喜。
林家下人这次走的陆路,这次北上的没有仆妇,几个下人晓行夜宿的走了七八天,就到了京城。
正在睡梦中的晏玉,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于荣国府贾家的影响力。
贾老太君素来喜欢热闹,正是媳妇、孙子都在跟前凑趣的功夫,听闻女儿贾敏顺利诞下麟儿,喜得直念佛。不止连声吩咐厚赏前来报喜的人,还打赏了满府的下人,说是都要跟着敏姑奶奶添添喜气。说着话还不住逗弄坐在身边的宝玉:“宝玉可知道敏姑姑?”
四岁大的宝玉,正是粉雕玉琢的年纪,说话已经很是有些调理,当下糯糯的问:“老祖宗,可是有个玉儿妹妹家的敏姑姑?”
“哎呦!看把我们宝兄弟聪明的,再是没有错的了。”满府上最机灵的琏二奶奶经过上次的教训,虽说也还跟着老太太凑趣,但是到底不敢太过热闹,免得又惹得姑妈的不喜。只好就着宝玉的话,勉强凑了一个热闹。
邢夫人本来是为给弟妹王夫人添堵,打算着奉承几句的。可是一时看着被贾母笑着搂在怀里的宝玉,又是万分的碍眼。心中不忿到:大方堂堂正正的袭了爵位,如今却要偏居于一隅,自己明明是长房的太太,却要在弟妹王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二房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偏心,要是说出去,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这琏二奶奶王熙凤,从贾母院里回来。心里合计着要受贾母和王夫人的夹板气,心里难免有些不顺!等走到自己住的那几间小抱厦,却听见贾琏正在和自己的陪嫁丫鬟安儿调笑,一时气血上涌,还来不及细想就冲了进去。
“哟!咱们二爷好兴致啊!”王熙凤冷眼看着快要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
“咳咳咳···”贾琏素来有些惧怕这个凤辣子,赶紧推开婢女整理起衣裳来。
本来就着奶奶不在家想成就一番好事的安儿,此时被贾琏一推,在看见王熙凤,已经是七魂丢了六魄,早就跪在地上瑟瑟的发起抖来。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分辨,只是不断地磕头。
贾琏先前吧使唤丫头都辇了出去,王熙凤进来之前又不许跟在后面的丫鬟进来,现在屋子里只有夫妻二人一句话不说,空旷的房间只余下了安儿‘砰砰砰···’的磕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
断断的这么一会儿,青石地板上面已经隐隐的有血迹在上面了,贾琏心中不忍,悄悄地撇了王熙凤一眼说:“好了!只是帮着爷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是在干什么,起来吧!”
安儿磕头的动作一顿,只听见王熙凤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时吓得又‘砰砰砰···’的磕了下去。
贾琏一看,深觉失了面子,袖子一甩,哼了一声,索性出去不管了!
要是说安儿开始还有些做戏的成分,现在看着贾琏一走,则是彻底的瘫了下来。
“好不死进来,还等着奶奶一个个的去请你们不成?”王熙凤心中发狠,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平儿、顺儿、泰儿赶紧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看见瘫在地上的安儿却又吓得都大气也不敢出了。
王熙凤若有似无的盯着她们几个说:“打量着你们奶奶我是个瞎子不成?见天的有事没事就爱往二爷跟前凑乎!把这个不成器的贱蹄子拉下去,塞了嘴到下人房去跪针板,没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平儿觉得心中不忍,但是看了眼盛怒中的王熙凤,动了动嘴角,劝解的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却说二舅太太王夫人,木着一张脸,狠狠的扭着手中的帕子。一回到房间就砸了一个惯用的甜白瓷的茶杯,忍不住和从王家带来的心腹周瑞家的抱怨:“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一副狐媚子样儿,从坐胎开始就不远千里的过来轻狂。这才生下来,有没有福气养大还不一定呢,倒是先来惦记娘家人的这点子东西,一看就是个眼皮子浅、没见识的···”
“哎呦,我的太太,您快小点声!这话要是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那还得了啊!”周瑞家的心惊胆颤的左右看看,又赶忙倒了一杯茶水,上前安慰着。
“哼!要是连这屋子我都没有说话的地方了,在这府里还不早就活活的憋死了!”王夫人接过茶盏并不喝,只放在炕桌上。又怒声怒气的抱怨,只是这次的声音到底小了很多:“说是疼爱宝玉,天天拘在跟前,害的我们母子不得见面!好在我的宝玉是个孝顺的,这才没有忘了我这个娘。可是你瞧瞧,这一说起那个狐媚子来,老太太就谁也不顾了!”
周瑞家的,原是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跟着她从小一起长大,哪里还不了解她的想法:要说这王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贾家的姑太太贾敏,还是小姑待字闺中。媳妇服侍婆婆原是应有之义,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在娘家也及时尊贵,差不多的年纪,确实一个服侍一个被服侍,况且两个都是好强的人,哪里会不产生矛盾的!
加上这敏姑奶奶生的漂亮,又从小的老国公爷的亲自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自负美貌。而王家女儿的教养则多以针线女红为主,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更别谈什么诗词歌赋了。敏姑奶奶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刚入门的二嫂子,丝毫谈不上尊重,后来又因为争着管家的事情,渐渐地矛盾越来越深!现在叫太太提起敏姑奶奶来又哪里会有什么好话。
只是周瑞家的也知道太太这是在心疼即将运往扬州的东西,这么想着难免连自己都有几分瞧不上主子,年年扬州的年礼,不知收了繁几。可是太太却是个只想着进,不愿意出的,每次回礼却都是要狠狠地骂上一通。
周瑞家的知道问题的关键,自然就轻声安慰:“要叫奴婢说,太太多虑了!扬州姑太太家的哥儿才出生,老太太不过是上了年纪,听见了喜事,难免欢喜!只是这外孙吗?一个‘外’字也就差不多的定性了。不过是个亲戚,哪里又会及得上咱们宝二爷的万分之一啊!”
王夫人在自己的屋里发泄了一通,又有心腹在一旁安慰。心里倒是也开阔了很多。
政老爷的素来疼爱疼爱贾敏这个胞妹,听闻喜讯后,在书房痛痛快快的和清客门人喝了一场酒,随便打发了一个丫头回去嘱咐王夫人要好好地备一份礼送往扬州。心里却惦记着昨晚姨娘赵氏的旖旎,心中长草,连正院都没回,就直奔赵姨娘的小跨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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