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不顾一切地跑到凤杞宫,周宪已经咽气了,身子都凉了,周嘉敏抱着她痛哭流涕,周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爱她的人,也是陪伴她时日最多的人,韩氏、周宗均是泪水滂沱,李煜也是泣不成声,整个凤杞宫的宫女太监们也俱是哭泣不已。
周嘉敏早已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冒出一个声音,不停地问:姐姐,你怎么走了?为什么丢下我就走了?姐姐,你回来啊!只要你能回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姐姐,你回来啊!
不知哭了多久,周嘉敏因为伤心过度,加上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身子较为虚弱,竟然昏厥了,醒来时已经在床上,抬眼看看,屋子里全是缟素。
“姐姐,我要去看看姐姐。”周嘉敏道。
如烟红着眼睛,道:“郡主,您这身子……皇后娘娘她已经殁了,她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见您这个样子。”
周嘉敏道:“我没事,我要去陪姐姐走完最后一程。她以前说过,她最在意的人就是我,我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她出门的时候就见韩墨臣站在门口,神色萧然,道:“节哀顺变。皇后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敏儿,你要坚强。何况,皇后也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
周嘉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又对如烟等人道:“把我的孝服拿过来。”
灵堂已经开始搭建了,因为周宪是皇后,死后肯定是要入皇陵的,而且要接受满朝文武的拜祭,灵堂设在了皇宫后花园正北方的太庙里。
“要通知林将军吗?”韩墨臣犹豫了一下。仍然鼓足勇气问道。
周嘉敏抬眼看了韩墨臣一眼,道:“不用了,人已经去了,人死万事空,何况之前已经见过了,他来了也 只是凭空引事端。”
李煜脱下了明黄的龙袍。一袭黑色的衣服。眼神忧郁而悲伤,脸色憔悴,他正守在周宪的凤床边,凝视着周宪。
几个宫人进来行了礼。道:“皇上,奴婢要给娘娘上妆。”
李煜回过神来,痴痴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宪。脸色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他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了一下,他的手停在了周宪的脸庞上。继而嚎嚎大哭——周宪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一个男人这般哭泣,因为他真的伤心了。
一个帝王的所有爱意大概也止于这些浓到化不开的眼泪。
“皇上,时辰到了,请让奴婢等人给娘娘上妆。”那个宫人再次恭敬地说道。
周嘉敏道:“我来吧。”她上前轻轻挽起了李煜,又轻轻从金盆里抄起一块锦帕在周宪的脸上轻轻擦拭着,她用最温婉的手法为周宪瞄着死前细妆。她将对周宪所有爱意都倾注出来,轻轻为周宪画眉、腮红、胭脂……
李煜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看着周嘉敏的背景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周宪,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周宪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周宪也有着与周嘉敏一般纤细娇俏的背影,她的额头画着当时最流行的梅花妆。
韩氏已经哭得昏厥了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难以言表的,加上韩氏本就是体质虚弱,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周宗也瞬间老了许多,虽忍着不哭却也唉声叹气,样子十分沧桑。
李仲寓披麻戴孝地跪在那里,看着大人哭泣自己也跟着哭泣,还不明白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官道:“皇上,您就是再悲伤也要吃东西、睡觉啊,您这样不吃不眠的,如何吃得消?奴才恨不得代替娘娘……您这般伤心,奴才心疼啊!”清官哭得满脸是泪。
李煜依旧不动声色,看着周嘉敏为周宪化妆。
孟建柱来见李煜,询问给周宪用什么棺木,各项仪式又用什么物品,陪葬又是怎样安排,李只说了一句:“尽一切所能,为皇后用最好的!”
孟建柱知趣地退了下去。
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个过来哭哭啼啼,但真正伤心难过的却没有几人,表面上是哭泣,其实暗地里都在盘算下一任皇后是何人。
周宪的灵柩在太庙了停了四十几天,然后才下葬。
宋太祖乾德三年(即公元965年),周宪卒,时年29岁,李煜赐谥号昭惠,宣告举国齐哀,下令全国三月不得宴乐,周宪逝后,李煜思之痛之,并作挽词数首——
《长相思》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书琵琶背】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侁自肩如削,难胜数缕绦。天香留凤尾,余暖在檀槽。
【挽辞二首】 (一)珠碎眼前珍,花凋世外春。未销心里恨,又失掌中身。玉笥犹残药,香奁已染尘。 前哀将后感,无泪可沾巾。
艳质同芳树,浮危道略同。 正悲春落实,又苦雨伤丛。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 沈沈无问处,千载谢东风。
周嘉敏也给周宪作了很多挽词,只是不曾拿出来示人,她时常在凤杞宫那里流连,想着周宪在的时光,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周宪竟然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离去——这种可怕的巧合又说明了什么?
“给皇上请安。”周嘉敏清脆的声音道,近来李煜除了处理政事就一直喝闷酒,自从周宪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笑脸,周嘉敏没来由地感到心疼,这种心疼不是一个女人对情人的心疼,而是一个旁观者对当局者的心疼,与情爱有关,但更多的是对弱者的同情。
虽说李煜贵为帝王,但经营着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在乱世的朝代里随时可能向他国俯首称臣,这样的帝王岂不是忧心忡忡?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最宠爱的幼子,岂不是悲哀?
李煜一身素服跪在那里念佛经,就像当年受到李承乾的逼迫那样,虔诚地投入到佛学修炼中,他抬眼看了看周嘉敏,微笑了一下,道:“你来了。”神色中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悲哀,恬淡得不像是一个生活在俗世中的人——这才是周嘉敏最为担心的地方。
“皇上,我作了幅画,想请皇上斧正一下。”周嘉敏笑道,摊开自己新作的那幅画,其实她不擅长作画,对作画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只是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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