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真的是师兄弟……
观察了片刻,渺渺走到泉边站定,朝泉中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礼:“胡先生。”
榻上之人没有反应。
渺渺又喊了两声,等了一会儿,那人却还是不动。
这睡得也太死了吧……渺渺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莫非这人不是睡着,而是翘了?犹豫半晌,她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跨入了泉水之中,打算走到榻边近距离看看那人。
原本平静无波的泉水被她一脚踩出无数涟漪,却在这时,榻上的男子竟蓦地睁开了眼,那眸光温润如水,定定地瞧向踏入泉中的渺渺。
那男子的表情其实很温柔,然而渺渺却不知为何无形中感到了一股压力,不由得就顿住身形,与他面面相觑。
许久,那男子才缓缓开口:“你踩脏我的泉水了。”
“……呃呃。”渺渺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脚,想到自己还有求于这位疑似神医的人,她并不敢惹他不快,立刻默默退回岸边,恭敬道,“您可是胡先生?”
男子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
渺渺瞟向他的胸前,小声提醒:“您身上挂着牌子……”
那男子微微一怔,低头看下去,忽地笑了:“睡得太久,倒是忘了这个。”他缓缓伸出一只手,似乎是在试着活动手腕,片刻,又转眼看向渺渺,语气有点失落:“睡了这么久,还以为能有个美人来唤醒我,没想到竟然是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
渺渺嘴角一抽:“你真的是神医胡先生?”
那人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小丫头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神医就在眼前,渺渺激动:“我是想请你救个人。”
男子懒懒打个哈欠道:“你情人?”
“……”渺渺的脸红了,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人却目光一闪,忽然道:“你过来。”
渺渺愣,看了看前面的泉水,又看了看立在泉水中的卧榻,迟疑:“过来的话会踩脏您的泉水……”话未说完,她忽然感到腰间一紧,人就被一根白练卷到了卧榻之上。那男子一手揽过她的腰,随即伸手就掀向她的衣领。
渺渺大惊,连忙捂住自己的衣襟:“你做什么!”
胡先生笑了一下,轻而易举挥开她碍事的手,从她衣领之中拽出她系在脖子上的玲珑骰子:“这是你的?”
这举动太过轻薄,渺渺有点怒了:“是我的,你快放手!”
然而他却丝毫不理她,用手指拨开骰子看了看:“里面的蛊虫呢?”
渺渺顿时停下要抢回来的动作,疑惑:“你怎么知道里面有虫子?”
胡先生并不答话,将玲珑骰子还给了她,随意地问道:“你想要我救什么人?”
听见话题转了回来,渺渺的心思也立刻从骰子上转了回来,忙不迭道:“他叫纪小柏,是我、我、我朋友……”
姓纪?胡先生嘴角勾笑:“是祭门的人么?”
渺渺还是有几分警惕心的,反问道:“你知道祭门?”
男子点了点头:“我和纪门主交情匪浅。”
渺渺大喜:“纪小柏就是纪寥的儿子。”
“纪寥?”胡先生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了,是阿珑的儿子呢。”他低着头,忽然间脸上的神色柔情得像是要化掉了,竟轻轻地呢喃起来,“阿珑,阿珑……她在哪里?”
阿珑是谁啊!!渺渺听得莫名其妙,什么阿珑的儿子啊。诶等等,说起来,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她好像是听二绝说过被冰封在湖底的那个女人就叫阿珑,还说过她就是纪小柏的奶奶来着。
渺渺不由得再度望向胡先生,这人连阿珑都知道,看来真的是和祭门交情很好,那小柏的毒有希望请他解了啊。想到这里,她忙道:“嗯嗯,小柏就是阿珑的孙子呢,可他现在中了毒,久闻您医术高明,您救救他好不好。”
胡先生被她摇晃的回过神来,笑意竟然瞬间冷了下来:“不救。”
渺渺一怔,急了:“为什么?您刚刚不是说和纪门主很有交情吗?”
他的嘴角竟泛出一丝奇异的笑,似乎陷入了回忆:“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喜欢过的女人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像这样爱过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曾经爱她爱得要命。”他一把抓住渺渺,从她的衣襟里又将玲珑骰子扯了出来,“我把我费尽心思养出来的影蛊都送给了她,痴心妄想着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等等等等!”渺渺越听越懵了,这胡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这人怎么会喜欢纪门主?莫非他口中的纪门主不是指纪寥,而是在说那个湖底的女人?可是阿珑都是纪小柏奶奶辈的人了,那么这个家伙到底多少岁了啊……
想着想着,渺渺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向他确认道:“你爱的……真是阿珑?你既然这么爱她,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一帮小柏么。”
一瞬间,他脸上的柔和神情全部不见,笑得越发诡异:“我是很爱她,可是她却并不相信。她将我喜欢过的女人通通杀光,又在浮生谷外设下九转玲珑阵将我困在这里,你说,我为什么要救她的亲人?”
渺渺听得呆住。
他的声音却渐渐痛苦起来:“玉儿和阿茜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终却连她们的尸首也找不到。而阿音、阿音只不过是个丫鬟,却也被她一把火烧得容颜尽毁,我穷尽一生的心力也不能医好她……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对阿珑说过从今以后就只有她一个,可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放过她们。”
渺渺被他眼中浓重的恨意所惊到,忽然想起二绝曾说过的话,不禁惊疑起来:“所以……所以是你杀了阿珑吗?”
他微微一愣:“她死了?”
渺渺迟疑了下,点点头道:“死了,她就沉在昆仑湖底……”
“死了啊。”他轻轻地呢喃着,仿佛许久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忽然间将手掌覆盖在自己的双眼上,放声大笑起来,“死了也很好,死了干净,我说过从此与她永生不见,很好,很好,真是好得很。”
渺渺被他疯癫的样子吓住,差点跌下卧榻栽进泉水里。她扶住卧榻的边缘,只觉得心里一片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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