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郑远通,姚织锦随着谷韶言回到城南的宅子里,草草用过晚饭便回了房。
早春时节,一到夜里,房后那一丛松林散发出新鲜而浓郁的气味,有一阵没一阵地穿过窗纱透进屋中,嗅上一口气,满鼻子里都是清雅的香。
谷韶言将姚织锦安顿在床边坐了,亲手绞了个帕子给她擦了擦脸,然后便拖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将她的小手团于自己掌心,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今儿那郑远通说三月十八是好日子,我见你似乎有些犹疑,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太赶?”
姚织锦倚在他颈窝之中,点点头道:“其实……准备的功夫我都做得差不多了,那天开张,完全来得及。虽然我不太相信什么良辰吉日一说,但无论如何,博个好彩头,心里也踏实些。只是,我和卢盛原本都打算着把陶爷请来,如果十天之后开张,那就来不及了。我在桐安城的时候,若不是陶爷的一句话,玉馔斋能不能在天子脚下立足都未可知。如今要开分店,我真的很希望他能来。”
“要我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你犯不着这样发愁。”谷韶言笑了一声道,“什么良辰吉日,只不过是让人心安的一种说法罢了,对于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来说,也许的确很重要。但你如今在润州城饮食界,已算得上个中翘楚,你开新店,城中必将人人趋之若鹜,甚至可以说,你哪一天开张,哪一天就是吉日。何必束手束脚的。把自己给绑住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哪怕现在去请陶爷,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想等那么久哇,其实三月十八。哪怕不是好日子。我也觉得挺合适的。”姚织锦垂着脑袋有些懊丧地道。
“我说良辰吉日不必理会,又没说你不能在那天开张啊!”谷韶言在她脑袋顶上胡噜了一下,“其实呢,你应该感谢;老天爷。给了你这么个聪颖又懂你心思的夫君。你把文会巷的铺子盘下来的当天,我就写了封信,着人捎去京城给陶爷。请他来见证你新铺开张,算算日子,如今他只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真的?”姚织锦既惊且喜。“你可别哄我!”
“你现在一大一小两条命,我信口胡诌,万一把你气出个好歹来,那我怎么办?”谷韶言摸了摸她的脸,“陶爷对你的恩情,你一直记在心里,我是你的夫君。与你日夜相对,若是连这一点子事都揣度不出来。那我也太不称职了!”
姚织锦心内软成了面团,搂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肩头,低低地道:“若当初我没嫁给你,如今,肯定会懊悔死的。你……”
她话还没说完,肚子里忽然“咕”地响了一声。谷韶言噗地喷了出来,道:“你该不是放屁吧?”
姚织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晚饭没吃太饱……”
“怎会如此?”谷韶言似是有些纳闷地蹙眉道:“从前大嫂有孕,成天价便呕个不休,吃什么都没胃口。怎地你好似一点都没受影响,精神头十足的,我说,你该不会是个男人假扮的吧?”
姚织锦扑哧一笑,咬着嘴唇挑起眼梢看他:“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
她的两颊浮起两朵红团,烛火映在她眼睛里,闪闪烁烁,水意氤氲,谷韶言怔怔地瞅了她半晌,心内一阵痕痒,凑上去衔住她的嘴唇,手臂揽住她的腰。
原本是浅尝辄止的吻,因为姚织锦的主动应和,变得越来越深入。谷韶言的呼吸逐渐紊乱沉重,手指灵巧地挑开她的衣襟,探进去从她脊背上滑下,在心口那一点嫣红四周辗转流连,身体前倾,便压了上去。
“喂!”姚织锦忽然惊醒,连忙推了他一把,含羞带臊地道,“别闹了,这时候可不行。”
谷韶言情浓之时忽然被打断,一双妖眸被染成了墨黑色,喉间一阵滚动,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忽然狠狠一甩头,站起身来抱着一团被褥就要往外走。
“你上哪去?”姚织锦连忙叫住他。
“这些日子我去书房住,再这么呆下去,我非得憋成残废不可!”谷韶言咬着牙道,“七八个月的时间,给看不给吃,还每日跟你共处一室,真要了命了!我可没什么自制力,到时候伤着你肚里那位如何是好?”说罢转身又要出去。
“韶言!”姚织锦心头一紧,从床上跳下来拦住了他,低了头小声道,“我……不想让你去书房住。”
“亲爱的娘子,再这么下去我真会死的!”谷韶言十分夸张地哀嚎道。
“对不起嘛,可是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原本就该事事都小心些,不是吗?”姚织锦嗫嚅道,“一想到你去书房住,我心里就直发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些日子两人因为凌十三的事冷战,谷韶言也是搬去了书房。只差一点,那小昙便登堂入室,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妾。自那之后,这件事就变成了姚织锦心头的病。小昙是谷家的丫头,谷韶言不开口,她无法也不愿说那起将小昙赶出去的话,要把她留在府中,便势必要当心和谨慎些,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再发生那样的事。
她如今有了身孕,夫妻间的那回事难免就得暂且丢到一旁,谷韶言这时候搬去书房住,万一那小昙趁虚而入,该当如何是好?
姚织锦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好好坐着说话就罢了,做什么撩拨起他的火来?简直自作孽不可活!
谷韶言朝她脸上仔仔细细张了一张,便道:“你是不是忧心我搬去了书房,会出什么事端?”
姚织锦点点头又摇摇头:“反正,你在这儿我才觉得安心,否则,我一个人住,屋子里空荡荡的,我心里也没着没落。”
“唉!”谷韶言叹了一口气,搁下被褥,将她环入怀中,“不能让你觉得安全,便是我的错处,活该我受罚。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你赶紧上床去,早点歇着吧。”
姚织锦一颗心落到实处,偷偷瞟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要不……要不咱俩去厨房里找点吃的吧,我饿……”
“你!”谷韶言啼笑皆非,“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吃货媳妇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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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了玉馔斋的开张之期,接下来便是些琐碎事要打理。这玉馔斋是姚织锦的心血,比之从前珍味楼和鲜味馆的开张,无疑更令她心内紧张,每日恨不得在店铺里流连到酉时之后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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