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姚织锦是真心不想再搀和那些让人伤透脑筋的事。她和谷韶言之前的那一番大闹,如今每每想起,还直觉得心有余悸,好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玉馔斋分店的事也逐渐有了眉目,她是真的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事端。
但是,凌十三的事,她不能不管。杀人可是重罪,按规矩,本就是要被杀头的,再加上润州太守又是谷元筹的胞弟,更加不可能轻易饶过凌十三。即使不考虑她和凌十三过去的那些纠葛,单单看在与红鲤的姐妹情上,这件事,她就不能袖手旁观。
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只将凌十三当成是一个老朋友,再没有其他念想。她心里是没鬼的,但关键是,谷韶言会相信吗?
姚织锦缓缓来到流香酒坊门外,三月里,院子墙头上开了一丛迎春花,嫩黄葱绿的颜色看起来特别清新干净。她抬着头盯住那丛迎春花看了又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了那幢小楼之中。
彼时,谷韶言正在楼上一间屋子里翻查古籍,面前堆了许多书,可能是因为放得太久的缘故,书页发黄而脆弱,还有一阵轻微的霉味,翻的时候要格外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能弄得整本书支离破碎。
房间的门传来一阵轻响,谷韶言抬了抬头,就见姚织锦犹犹豫豫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于是嘴角不自觉地往上一弯:“我听柳叶说,你今天是要去文会巷那边的新铺子打理收拾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难不成你是太过挂念你亲爱的夫君,迫不及待想要来和我见上一面?”
姚织锦勉强抬眼冲他笑了一下。朝桌上瞥了两眼,搭讪道:“你这是弄什么呢?这些书得闲也该找人来整理一下,你看看,弄得一屋子尘土飞扬的。”
谷韶言便走过来扳着她的肩膀道:“嗯,如今酒坊没什么活计,我就想翻翻书。找一些造酒的好方子出来。如今春暖花开。再过些日子,也该张罗着制曲了。这屋子里灰的确挺大的,走吧,咱们出去说话。正好下楼晒晒太阳。”一边说着,便要领着姚织锦下楼。
“不……不用了,就在这儿吧。我有些事情想……想跟你商量。”姚织锦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勉强笑了一下道。
直到这时,谷韶言方才发现她神色有异。于是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了,就手倒了一杯热茶塞进她手里:“是珍味楼出了事,还是你那玉馔斋的新铺子有问题?我知道在这润州城中想要开一间铺子,少不得会遇见地痞流氓闹事。我别的本事没有,倒也认识几个人,若真是有了麻烦,便只管跟我说。你我既已成婚。你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吗?”
他越是这样关切。姚织锦心里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吭吭哧哧了好半天,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我……今天,红鲤和谢大哥从桐安城回来了……”
后面的话,她自然不用再说下去,谷韶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呢?”他一挑眉,“凌十三被抓了,是不是?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姚织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
“之前叔父就曾跟我提过,说已经派人去了京城,务必要将凌十三捉拿归案,没想到,他动作还真是挺快的。这些事我没跟你说,一来我是认为,它和你已然全无关系,不必把你也搅和进来;二来,你我之前因此已经闹过矛盾,我实在不愿意再重来一回。你若因此而怪我,我也没甚可说。”谷韶言神色不见一丝改变,淡淡地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姚织锦慌忙摆了摆手,“这原是你的家事,我本就不该再插手,我也能理解你不将此事告诉我,皆是出于一番苦心。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再因为三……因为凌十三的事,和你吵吵嚷嚷的了。只是……不管怎么说,红鲤都是我的好姐妹,她在我面前哭得那样,我也实在没法无动于衷。他们俩是血脉至亲,出了这样的事,你让她怎能不焦急?她和谢大哥,一个曾是你府里的丫头,另一个从前在黑凉村开着一间药庐,不问闲事,在润州城里压根儿不认识什么人,若只让他们在那儿空等着,实在也太残忍了。”
“凌十三被捕,你就觉得对红鲤他们来说太过残忍,那当初我爹在大年夜被杀,直接害得我娘发疯,我大嫂小产,这就不残忍了吗?”谷韶言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还算得上平静,“红鲤在我家呆了这么些年,傻子也知道,她是在和凌十三里应外合,若我不是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早该将这事一并告诉我叔父,到那时,她也是跑不了的。如今她尚能行动自如地在润州城出入,身边还有夫君陪伴,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姚织锦抬头瞟了他一眼,将他的手臂抱进怀里,小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虽然在这件事上,你我立场不尽相同,但我也不可能要求你什么都顺着我。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如今凌十三被关进监牢,因为不许探视,也不知里面是何情形,我想求你,帮忙说一句话,让他们见上一面。”
她想了一下,又连忙补上一句道:“当然了,我是不会去的!”
谷韶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当初你来求我帮忙,让你和你爹见上一面,最后可是付出了嫁给我的代价。如今你又故技重施,只是不知道这次,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若是在往常,姚织锦早扑上去拽着他的耳朵大吼一通,然而现在,她却不能这么做。低了低头,便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抬眼可怜兮兮地道:“相公,你就帮他们一次吧,韶言……”
“你生平第一次这样唤我,到头来,竟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谷韶言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偏生,我还真就吃你这一套。罢了,至少这次,你肯来好好跟我商量,把什么话都摊开在面上说,没有藏着掖着,这一点,我还是很高兴的。让红鲤和凌十三见上一面,这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太过出格的大事,我虽然恨凌十三杀了我父亲,却也不愿见他们兄妹从此天人永隔。你去告诉红鲤,我可以应承帮忙,但不保证一定能成事,毕竟,这和你爹当初那事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这两天我先去打点一下,我叔父那边,也得跟他打声招呼。你让他们先在润州城暂且安顿下来,有消息了,我会立刻通知他们的。”
“好。”姚织锦乖顺地答应了一声,犹豫片刻,便搂住谷韶言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肩窝里,“我知道自己跑来跟你说这些话,是在为难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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