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泉等人依言返回厨房里,凌十三本待要走,被姚织锦拦下了。
她见陶善品神色沉重,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不知怎的,心里头竟一阵发颤,急切间只想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旁陪着,便道:“陶爷,不用避着三哥哥,咱们又没有秘密,有什么事他都听得的,你只管说吧。”
陶善品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也罢,依着你便是。你先去给我沏杯茶来。”
姚织锦现在被他看得身上直发毛,哪有心思做这些事?
“陶爷,有事情你不妨直说,我……”
“我叫你去你就去!”陶善品眉头紧锁地喝道,“我连一个字都还没有吐露,你整个人已然慌了起来,叫我如何开口?自个儿去趁着沏茶的功夫好好平复一下,我需要你冷静。”
姚织锦只得乖乖去里间沏了一杯陶善品喜欢的紫笋茶,站在桌旁深吸了几口气,将茶杯端出来搁在他面前。
“你坐下。”陶善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我让你坐下!”陶爷脸上腾起两分怒意。
姚织锦心中愈加七上八下,有种强烈的不祥感觉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瞬间便传遍周身各处,明明是夏天,手指尖却一阵冰凉。
她在陶善品的身旁坐下了,回头求助地看了一眼凌十三,见他眼神中似有鼓励和安定之意,稍稍平静了一点,道:“陶爷,到底什么事,您说吧。”
陶善品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丫头,我的人从润州回来了,你要的酒他也给你带了,现放在我那里。”
姚织锦的心愈发狂跳起来,使劲攥紧了拳头:“陶爷,是不是我家有什么事?我娘……”
她一早便猜着陶善品派人去润州之后。必会打听她家中之事。保不齐连她这两年的经历都已经了然于胸。这么晚了他找上门来,家里肯定是出了事。她亲娘身子不好,是久病之人,那么些大夫都束手无策。难道已经……
她不敢在想,只用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陶善品,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丁点表情。后者顿了一顿。摇头道:“你娘病得虽重,现在却还性命无忧,我要说的事。和你爹有关。”
“我爹?我爹怎么了?”姚织锦的心直往下坠。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亲手将她送进谷家的爹爹如今只剩恨意,但就是这一瞬间她才明白,血脉相连,那是永远都割不开的。
陶善品仿佛难以启齿,又停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般道:“你爹贩私盐,叫人给抓了。现已关在大牢中。听说你大伯生了病,珍味楼已有大半个月不曾营业。现在家中一片大乱。”
“啊?!”姚织锦顿觉晴空之中劈下一道惊雷,眼前一黑,即便是坐着,身体仍旧剧烈摇晃,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凌十三从旁扶了她一把,低叫了一声“姚姑娘”。
她回身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使劲闭了闭眼睛,道:“陶爷今天能来找我,想必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您不妨从头说起。”
陶善品颔首道:“我得承认,我对你的来历十分感兴趣,正巧要派人去润州办事,便让他四处打听。我的人去了珍味楼,到了跟前才发现大门紧闭,跟左邻右舍一问,得知珍味楼从半年前就已现颓势,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这不可能啊,珍味楼一向是润州城里最受欢迎的酒楼哇!”姚织锦忍不住道,“陶爷,你既然已经对我的身世了解得一清二楚,必然知道我家里因为无钱还债,将我送去了大户人家做婢女抵债,那段日子可谓我家最暗淡无光的时候,但即使是这样,珍味楼里依旧是觥筹交错生意爆满。这人气可是多年累积起来的,怎会说垮就垮?”
“刚听到时,我也也觉得十分奇怪。但我派去的人说,这是珍味楼突发变故所致。当时正值年尾结账,不知何故,你们珍味楼做了多年的大掌柜突然卷了上一年赚得的所有钱银连夜逃走。不仅如此,当年你们珍味楼有一位名叫宋北江的大厨,论起来他也曾在京城大酒楼里掌过勺,算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竟也随之离去。一夜之间,你们珍味楼用惯的伙计厨子一干人等走得干干净净,倒像是有人刻意教唆而为。待到第二日你大伯去时,那里已是人去楼空。”陶善品说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姚织锦耳朵里一片嗡嗡之声。这是做梦吧?一定是的,珍味楼的伙计和厨子都在那儿做了五年以上,路掌柜更是和姚江烈称兄道弟,平日里关系十分融洽,怎可能忽然之前全部撇下他离开?
她颤抖着声音接着问道:“然后呢?我爹爹又是怎么回事?”
“珍味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大伯倒也是个硬朗人,当机立断重新招人,誓不肯低头认输。但仓促招来的厨子手艺生涩,哪里担得起这副担子?自那以后,珍味楼生意每况愈下,简直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听隔壁的人说,你爹爹见此情况,便想替大哥分忧,不知怎的,竟搭上了一伙贩私盐的人,铤而走险做起这等见不得光的生意。你想想,姚家在润州城是大户,一旦事发,你爹必定是头一个遭殃的人哪!二十多天之前,官府里突然来人,到姚家将你爹爹锁走。你大伯急火攻心,当夜便卧床不起,勉强撑了几日,终是无法支持,珍味楼,一关门便到了今天。”
姚织锦嘴唇一个劲儿地发颤,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这……太可怕了!爹爹贩私盐这件事她不能妄下论断,但珍味楼的事,听陶善品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有人设计了这样的泥潭,让大伯一步步地踩进去,再无法自拔!姚家在润州城里声名赫赫,姚江烈和姚江寒两兄弟一向与人为善,应是没有仇家,除非……
难道这件事又和谷元亨有关?是了是了,越想越像,怨不得当初何氏到拂云庄过年,言语中提到一句“姚家深陷萧瑟之境”,多半就是指的这个!那谷元亨临死之前还要做下这种令人发指的恶事,可笑她完全蒙在鼓里,竟只顾自己跑了出来,在京城逍遥了大半年!
如今,该如何是好?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爹爹身陷囹圄,她真的能置身事外吗?
见她只管低着头沉思,久久没有说话,陶善品便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能了解到的,已经全部说与你听了,不知你意欲如何行止?我明白当年你大伯和爹爹对你不厚道,你若心里恨他们,不愿置身其中只求自保,我也能理解,并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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