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舅家跑了出来,他拜师学艺,几乎每一天都弄得伤痕累累,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至于我,等我到了八岁,哥哥亲自找人牙子将我卖进谷家做丫头,为的就是能和他里应外合,亲手杀掉仇人。我在谷府呆了整整七年,想过各种办法,无奈谷元亨知道自己仇人众多,在身边安排了许多打手家丁,我哥哥孤身一人,实在不好下手。这次来到拂云庄,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终于……终于是成功了。我现在只担心他不知伤势如何,会不会有危险。”
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将事情草草带过,但姚织锦知道,这其中的辛酸,一定是她无法想象的。她碰了碰红鲤的手:“别担心,三哥哥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红鲤苦笑了一下:“说起来,我们两兄妹跟你还真算是有缘分,许是因为皆被谷元亨所害的缘故,同病相怜,使得哥哥对你十分关心。他时常在谷府外流连,我总会想法子和他相见,你进府没几天,他就找到我,让我尽可能的照顾你,那条带铃铛的手绳,其实,也是他给你的。”
姚织锦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凌十三在背地里竟为自己做了那么些事,她居然还一直觉得他面冷心冷!她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块儿似的,眼睛一阵发酸——凌十三到底在什么地方?
红鲤长叹一口气:“多说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我的事全部都告诉你了。如今谷元亨已死,你的卖身契,是我们离开谷府来拂云庄之前,我从他书房偷的,现在也已经还给了你。你若想做个自由人,随时都可以,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现在走,就不怕引起谷元筹他们的怀疑?”姚织锦担忧地问道。
“这两天人心惶惶,好多丫头下人已经商量着要不要趁乱离开。谷元亨这棵大树倒了,以后谷家的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过,我跑掉,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再说,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我必须找到哥哥。你呢?”
“我……”姚织锦犹豫了一下,“我要走,但现在不行,还是等风波过了稳妥些,否则,我担心我爹和大伯会受牵连,毕竟,他们和谷元亨也有恩怨,我一跑,说不定就有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退一步说,无论如何,大奶奶对我总算不薄,她现在那样,我留下来照料,也是理所应当。”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我连夜就走,你若有天打算离开又不想回家,可以来京城,找到哥哥,我们就会回去的。”红鲤握住她的手,“锦儿,我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全看你自己了。”
相处了大半年,说分开就要分开,姚织锦心中别提多难受,脸上却又不愿表现出来,惹得红鲤更添伤心,只淡淡道:“我都记下了,我会去京城找你,一定会。红鲤姐姐,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凌家兄妹在这世上早已死了,今后我仍是红鲤,我哥哥也只是凌十三。”说完这句话,红鲤转身就走,只不过一忽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呼啸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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