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第四道诛魔阵也已经失效!”见青冥到来,重华派长老巽易一脸惊慌道。
“我看见了。”青冥抬手替巽易挡过宿烨的一剑偷袭,随即祭出一道水系结界,将赤焰堂中央的玉八卦笼罩其中,防止众人接近。
“夫君,莫非你是想以一人之力,守护‘炎魂玉’周全?”姌幽莲步轻摇,笑声泠泠:“且不说,悬空台上还有邪魅与一众魔军即将赶来,就是我和宿烨只怕你也拦不住!”
“谁说我一定要护它周全。若是守不住,我自会毁掉它。”青冥长剑一挥,扑至眼前的一名傀儡人瞬息间便瘫倒在地。
“盟主,你要毁了‘炎魂玉’,我第一个不答应!”巽易手中朱笔一抬,一脸凛然。
“重华覆灭,还可伺机重建。而一旦六界法则被改写,则纲常失序,天地崩塌,这就不只是八荒一界的灾难了。”青冥一边与宿烨交手,一边简短解释。
赤焰堂内,青冥几日前就带领重华弟子增强了“诛魔阵”,同时在玉八卦中暗设了覆灭之阵。若是情势危急,他便会引发覆灭阵法,确保“炎魂玉”不落入九幽之手。
知晓赤焰堂中阵法密集,宿烨和姌幽的出手都极为克制,生怕不小心触动阵法毁掉“炎魂玉”,都放弃了远距攻击,而以近身搏斗为主。这反倒让熟悉阵法布局的青冥占了先机。十几招之后,青冥便将宿烨和姌幽逼出了第四道“诛魔阵”范围。
眼见青冥攻势渐强,姌幽灵机一动,与宿烨传音商量之后,故意装出一路落败之势。引得青冥追出赤焰堂。
而另一边,姌幽却暗自操控青舒,一边与傀儡人打斗,一边接近专注施展符箓术的巽易。
“巽易,你可还认得我?”青舒一剑斩去偷袭巽易的傀儡人,靠近问道。
巽易摇头,眼前这个青衣老妪的身手甚是敏捷,但他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也分不清是敌是友。
“我是碧落宫的青舒。时光不饶人,我这般老态,你认不出来到也是自然。”青舒一面替巽易挡住不断进攻的傀儡人,一面感慨道。
巽易闻言有些吃惊:“你,真是青舒道姐?”
“认不得我,可还认得我手中的剑?”
巽易看向青舒手中的长剑,正是碧落宫的名剑濯月剑。青舒当年在同龄的仙盟女弟子中,容貌剑术均是位居第一。不知曾被多少仙盟弟子仰慕,巽易也常听到年长的师兄们,带着爱慕之意私下谈论冰霜一般清冷的她。十几年未见,她竟变成这幅模样,巽易不免大吃一惊。
“年华似水,流光成殇。巽易相必心中也在替我感慨吧?”青舒唇角勾出一丝落寞的自嘲。
巽易面露尴尬道:“道姐剑术依然精妙无双。让巽易佩服不已。”
“这些奉承之词,就不必说与我听了。”青舒手中长剑翻转不息,言语却格外冷淡:“我师弟方才之言,你都听见了,若是扛不住九幽的进攻,他便会牵动阵法,将‘炎魂玉’毁去,我留在赤焰堂内,便是要听他号令……”
“青舒道姐。巽易入门之日便对着历代师祖宣誓。作为重华弟子誓死守护‘炎魂玉’,今日必然不能答应盟主将其毁去!”
青舒冷道:“我师弟这么做,也是为了八荒大计。除非你有万全之策带着‘炎魂玉’ 安全离开,让九幽大军无功而返。否则,我必然要触动阵法将它毁掉!”
听到这里,巽易的目光望向赤焰堂左侧石柱后的暗道,心下一动,当即道:“青舒道姐,我能带‘炎魂玉’离开重华派,盟主那边你能否替我掩饰一番……”
十多年前,姌幽身陷诛魔阵时,青冥曾以分神带她从那条暗道出逃,虽然没有逃出修元掌门的追缉,却已经看到了那处暗道的出口。
见巽易生出了携带‘炎魂玉’离开的心思,她便故意呵斥道:“你可要想清楚,若这‘炎魂玉’落在九幽手中,你就成为了重华和八荒的罪人!”
巽易一怔,望着玉八卦之上悬浮着的“炎魂玉”,回想起师父修元往日的尊尊教诲,凛然作下决定:“巽易必然会兑现诺言,护得‘炎魂玉’周全!”
“也罢。若是让我毁去碧落宫的‘冰魄珠’,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你速速取了‘炎魂玉’离去,我在这里替你挡住九幽魔军!”
巽易一脸悲壮,躬身致谢:“青舒道姐,重华派定会永久铭记你的恩情!”
“赶紧走!我能替你抵挡的时间有限。若是邪魅带着魔军赶来,只怕你想逃也没了机会!”青舒挥剑砍倒几个傀儡军,冷冷催促道。
巽易转身跃入被诛魔阵包绕的玉八卦之中。他本是重华的长老,对这诛魔阵十分熟悉,在光影繁复的阵印之中,往返穿梭,很快便利用阵法中的法力罅隙接近了青铜柱。
宿烨和姌幽且打且退,全然没有之前志在必得的决心,青冥心下便有些怀疑:此前,自己以三成分神对付宿烨,已经较为勉强,如今虽是四成功力,却又多了一个修为比宿烨更高的姌幽,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居然还能屡占上风?
糟糕!忘了青舒师姐!
脑海中倏忽闪过师姐的身影,青冥背心一阵冷汗,顿时明白了姌幽的计谋。一剑将宿烨和姌幽逼退至第一道“诛魔阵”外,青冥抬手祭出一道水系结界,将冰瀑通往赤焰堂的狭窄甬道封堵后,急速奔向赤焰堂。
青冥持剑奔进赤焰堂时,巽易正将“炎魂玉”从铜柱之上取下,他回头瞥了青冥一眼,转身便带着“炎魂玉”逃进了左侧的暗道。
“巽易,回来!”青冥急呼一声,抬步便欲追往暗道。
“夫君。你来晚了!”月剑倏忽抵至颈前,青冥略略侧首,便看见脸色惨白苍老憔悴的青舒背靠石壁而立。
被这样老态的师姐呼作“夫君”,青冥心中竟是一阵酸涩:若没有虚月谷任务,若没有认识莲若,自己或许也会遵照师父和师娘的意思,与师姐结为双修夫妻,过上平淡无波的日子……这一世。正因自己辜负她良多,所以才不忍对她出手。
悬空台上,她一心求死,自己却心怀侥幸,以为可以等处理完九幽之事后,替她施术驱逐姌幽寄生的灵魄,补偿她对自己付出的一番情意。却终究,是自己的不忍。铸成了大错!
“师姐,对不起!”青冥压下心底的愧疚,倏忽翻转离尘剑,直刺青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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