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本宫说什么呢?”惠嫔仍蹙眉不太理解。
“姐姐与荣嫔斗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与她言和?”
“言和?”惠嫔突兀地笑了起来,“交恶十年,你叫我们言和?本宫和她的个性你不是不清楚,她那种虚仁假义本宫瞧着不惯,本宫的个性你也知道,看不惯就不屑与她多言语。”
“但是姐姐有没有想过,你和荣嫔斗了这么多年,实际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最终你们也没争出个结果来。”
“她早赢了,从她陷害本宫起,她就赢了。”
“陷害姐姐?”
惠嫔叹了口气:“本宫不是说过,承祜夭折之后本宫曾去乾清宫见驾么?那日穿着红色,是她跟本宫说了句,妹妹惯爱穿红色,皇上不是最喜欢你穿红色么?本宫那时候喜欢和她对着干,她说话言语里有讽刺意味,本宫就真穿了,倒也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结果……”
“结果是皇后和她一同利用承祜的死打击了你。”
惠嫔苦笑一下:“这里头还有个说法儿,承祜刚刚夭了,本宫没多少天便生了胤禔,皇后觉得必是胤禔克死了承祜。这话她不说,可是她必定曲意对皇上表示了,皇上大概也觉得胤禔命硬,跟着就一直不甚宠爱……”
对于这种迷信说法,流素甚是无语,可那年代是这样,千百年来的观念如此,怕是少有人能免俗。
“妹妹倒是觉得,荣嫔并不是个厉害对手,姐姐不必把她放在心上,不如合纵连横,先除了最压制人的那几个才是。”
“你是指?”
“长生的死不是偶然,而是谋杀,妹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事只要姐姐去跟荣嫔说一下,她必定会相信,哪怕姐姐与荣嫔仅仅是面和心不和也好,暂且先结成联盟才对。”
惠嫔猛抽一口凉气:“长生的死……你有什么证据?”
“姐姐先说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这话说了才有用。”
惠嫔道:“你若有证据,为何自己不去找她结盟?”
流素摇摇头:“妹妹的地位还没有这么高,况且姐姐与荣嫔之争回回都成了他人利用的工具,姐姐不觉得怄心?比如上次些许小事,你俩在众嫔妃前争得两相不讨好,到皇上那里是各打五十板,到最后是谁得了利?”
惠嫔恨恨道:“当然是李婧妍那个狐媚子!”
“不止是她。”
惠嫔低头想了一会:“好,你说。”
流素便把对长生死亡的推论说了一遍,知道惠嫔不太能理解过敏体质这种概念,便尽量解释了一遍,终于让惠嫔弄懂过敏体质会遗传这回事。在当时虽然没有系统化理论出现,可是已经有人发现了这种规律,宁凤伦就掌握了花草导致过敏的一些知识。
惠嫔也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可有人这样大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儿谋杀皇子!”
“怎么不能,聪明人才做这等事,越是明目张胆,越是不见有疑,皇上亲眼见了,谁还敢说这其中另有门道?”
“你说的也对,可宁凤伦这人即便有疑,本宫又如何抓得住她的把柄?她是董嫔屋里的人,董嫔这人看着柔弱,可也不是好相与的,这么多年来,人人都出错,就她不出错,从来不见皇上挑她半点儿不是。”
“那她为何不见得宠?”
惠嫔道:“这个本宫也不清楚,仿佛与她自个儿有关,她不爱争宠,自打十二年她生的二公主夭了之后,她就总是郁郁的,有回听皇上说了,每回去都不见她的笑容,让人跟着心里头也怪抑郁的。虽说她没有错处,可是皇上也不爱成日里对着个愁苦的面容吧,便去得少了。”
“实际上宁凤伦的事用不着姐姐去解决,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荣嫔就好了,姐姐只要把妹妹说的话转给荣嫔听就大功告成了,以荣嫔的个性,她能不见疑?”
惠嫔若有所悟:“妹妹你这招不叫合纵连横啊,叫借刀杀人。”
流素嗤地一笑:“这招叫什么,取决于荣嫔怎样去做,她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笨蛋,姐姐很快就会看到了,总之对姐姐百利而无一害。”言下之意,荣嫔要是与惠嫔联手了,从长计议,那是个聪明人,这一招便是合纵连横;要是撇开了惠嫔,怀着恨意独个儿去取证查实,那是借刀杀人,但无论成败与否,惠嫔都不会有损失。
惠嫔笑道:“都说珍儿是个精细人,可不比妹妹,这样谋略,若投个男儿身,真该去前朝效力才对。”
流素笑一下,心里却是甚苦,她不过是被逼出来的而已,她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巧用机心,她不防范,就要被人逼死,上回的事她逃了一时,谁能保证她能躲得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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