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儿,放肆!婧妍位份高过你,岂可这样无礼?”
流素笑着谢罪道:“李嫔娘娘请恕嫔妾失礼了,嫔妾在纳兰府中居住四年,身边人又不止是谢流波一人,嫔妾又怎堵得住悠悠众口?娘娘要查询,大可将纳兰府上下人等全召来一一询问,嫔妾自守清誉,不怕他人诋毁。”
说这话时,流素已捏了一把汗,心里全无把握。从李嫔说绣像中人是她起,她已料到会有这一天,早召了岑苏海来传话出去给明珠,要明珠务必将此事办妥。
明珠何等样人,家中包衣奴才虽上下逾百,但料理起来各有方法,想是会将熟知此事的奴才都一应封口。可流素真是不敢保证,纳兰府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说漏口风的,到底她与纳兰性德的事所知的人不少,晓萃轩和渌水园的个个知道,当年有没有风传就很难说,现在更是不知。可明珠却会知道轻重,必要时可能外泄之人,也会采取非常手段,那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但流素知道,这种事气势上绝不能流露半点怯意,否则便越发惹人心疑。她如今所能倚的只是当年自己年纪尚小,但愿玄烨不会过于见疑,否则全力追查下去,没有人敢保证后果。
李嫔脸色不好,又被流素气势所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妃轻轻道:“皇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如先召高大人来问问。”
玄烨挥挥手:“宣高士奇。”
高士奇见礼后,看了看流素,又听东妃问:“高大人,听闻当年你曾教授于纳兰府?”
高士奇道:“微臣确曾受聘教授两位小公子及表小姐,也就是座上的素贵人小主。”
流素朝高士奇颌首一笑。
高士奇笑着一揖。
“据高大人所了解,素贵人和两位公子感情如何?
“回娘娘话,说句不怕素贵人生气的话,自幼素贵人性格略像男孩,与二公子揆叙时有争吵,感情不算太亲厚,三公子揆方则沉默寡言,少与素贵人言语。加上男女有别,三人即使就学时也都相坐隔得很远,从不同来同往。”
东妃怔住:“不是说青梅竹马吗?”
高士奇失笑:“青梅竹马只是泛指男女自幼一同长大,相处无间之词,并不一定就是感情十分深厚。再说素贵人与二公子也不算见面就横眉怒目,只是意见时常相左,偶尔争辩不快而已,吵完也即罢了,小孩子大抵如此,要说青梅竹马,也无不妥。”
玄烨点点头,想起自己年少时与芳仪和东珠都算是青梅竹马,可从来也没有逾矩之礼,况且那时候并不懂事,即使十二大婚,十三封后,也不曾真正圆房,到他十四才真初解人事。那个年纪的男孩当真还不懂这些。
东妃李嫔见玄烨的神情,知道今日之事最多落个捕风捉影,绝对是治不了流素的罪了,相视一眼,都是暗恨于心。
却不知此时流素早已汗湿重衫,若非隆冬衣衫重重,怕已露了行迹。听高士奇所言不算全假,可也多有夸张,什么从不同来同往,显是明珠交代之后才改了口,以高士奇今时今日在玄烨心中的信任度,他说出来的话比十个谢流波加起来都管用。
玄烨和颜悦色道:“好了,高爱卿,劳烦你了,退下吧。”
高士奇笑着告退。跟着也命谢流波退下。
玄烨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以后此等捕风捉影之事不要拿到朕跟前来说,还宣了朝臣前来问话,没的令人笑话。”这会儿他的笑容已消失,甚是冷淡。换了其余宫嫔遭遇此事,他绝不可能召朝臣前来问话,要知后廷这种争风吃醋之事一旦传到前朝岂非笑柄,可今日他竟然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知道个究竟,况且高士奇此人说话谨慎,口风极严,又不属于索明二党,他才召来问话。
东妃道:“是,皇上,臣妾这次莽撞了。”
“不怪你,婧妍听了只言片语,断章取义,浮想联翩。亏得还是汉军旗出身,好好研读一下诗书去!从今日起,李嫔回宫静思,将女四书抄录千遍。”
李嫔脸色发青,当时就领旨退下,气恨恨回宫抄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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