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尚艰,皇上命缩减宫内用度开支,裁减宫女太监人数,东妃姐姐谨遵圣命,体谅圣心,自然穿着用度一应从俭,又不是国中大典、三大节日,哪里会用这些奢华的东西?”
姒贵人脸色顿变,这才明白为何进来时人人都要朝她头上溜几眼,再看别的嫔妃,东妃头上不过是枝普通五凤金钿子,嵌的是粉色碧玺,鬓边一朵大绒花,佟妃头上是翡翠连枝钿子和梅花发钉,没有谁像她这样招摇过市,将嵌满鸽血红宝石的满金钿子和垂坠了指头大小东珠的步摇全显摆在头上。
流素低头,心里暗笑,表面却八风不动,神态沉静。
除了槐贵人脸色不好略心神不属,流素低头不语假装没听见之外,其余人都含笑看着姒贵人,不消说个个都兴灾乐祸。
作为新宠,流素很清楚自己也是众矢之的,落井下石这种事是不能做的,况且也不屑为之。
太皇太后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淡淡扫过姒贵人。只那一眼,流素已经断定,姒贵人在太皇太后心目中的形象绝难挽回了。跟着目光落在流素身上,流素心里有些慌,但神色仍镇定,眼珠并不乱转,也不回避她,只静静坐着。据经验论,镇定和不卑不亢的女子肯定更合皇家风范,更能入得太后之类法眼。
终于,太皇太后微一颌首,流素心里松口气,知道起码自己第一关过了。跟着她一眼掠过僖贵人,并没有停留,看得出她对僖贵人那张纯洁萝莉脸没什么兴趣,更有可能是太皇太后的兴趣是建立在玄烨的兴趣之上的。
“景桉,去把绣品拿来。”
东妃忽问:“太皇太后,素日都是苏麻喇姑在您身边伺候的,怎么换了景桉?”
“苏墨尔脚扭伤了,哀家让她歇着去了。”
东妃神色关切:“好端端的怎么会扭伤了?到底上了年纪,总要小心些,不是派遣了两个伺候她的人吗?”
流素可以肯定,东妃的惊讶之色百分百是伪装出来的,都到这会儿了,这等消息要是她仍不知的话,还能代掌六宫么?
太皇太后道:“苏墨尔向来不愿让人伺候,不想这回倒有人给她机会了,听说也是她自个儿不长眼,竟惊了位小主的驾,才不慎摔倒,想也是老天爷觉得她以卑犯尊,施以小惩吧。”她口吻平静,容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半分生气的样子。
姒贵人先是听东妃提到苏麻喇姑的名字,后想到那扭了脚的女官,本来脸都白了,这会儿见太皇太后毫无责怪之意,反倒说苏麻喇姑以卑犯尊,便松了口气,心想奴才到底是奴才,哪怕是太皇太后身边得意的奴才,也不过是个包衣而已,太皇太后总不至于为了个包衣来责罚自己堂堂贵人。
景桉和景瑗拿了绣品过来,展开在众嫔妃面前。流素对景瑗微笑一下,景瑗碍于情况不能回礼,也含笑轻轻一颌首。
第一幅绣品是江山锦绣图,有歌功颂德之意,图上江河山川具体而微,长九尺九寸,高三尺三寸,虽不是完整的清初版地图,也大致如是,难得的是一山一水甚至小如指甲的人物都栩栩如生。
刺绣并非作画,能达到如此逼真程度已是极限,嫔妃们啧啧称赞,其中也有擅长刺绣的如李嫔,点评起来更是精于门道。跟着有宫女前来通报,说浣菱绣坊的绣娘带到。
“宣。”太皇太后心情不错,笑道:“一会有绣娘来解说刺绣,这其中一幅作品正是完全出自这位绣娘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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