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粗野,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也不是这样!”
流素微笑道:“她阿玛是护军参领,出身和我一样的,武将出身的人家,言辞上涵养难免差些。”想起章佳府上那些污糟事,她又有些齿冷。
姒贵人见流素只穿着雪白缎子圆领衫,乌发解散了披在肩上,静静听自己骂人却不回嘴,偏偏那出尘风姿已非自己所及,那种娴静气度更是自己所缺的,不由得心里更是火烧一样,除了极怒外又有些莫名恐慌。她看上去粗陋肤浅,实际上也不是笨蛋,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将要受到威胁了。
佟妃搭着荣静的手走出正殿,看了姒贵人一眼,她的叫骂声顿时稍减,跟着又看了流素一眼,流素笑着盈盈施礼:“见过佟妃娘娘。”
佟妃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绛雪轩的雪景今年可还好?”
“回娘娘,门外的檀梅都已开了,极是烈艳。”
“是啊,到了梅花开的时节了。”佟妃又是微笑,再看了姒贵人一眼,慢慢回屋去。
玄烨今天心情极好,折子很快批完,又将今日朝上军情国事梳理一遍,觉得松爽许多,伸个懒腰,见阳笑正轮值完要休班,招手笑道:“阳笑,过来猜猜,昨儿朕在**里遇见了什么熟人?”
“熟人?”阳笑低头思忖,忽然想起流素,心里微一震动,却抬脸笑道:“**里除了些奴才,可不都是皇上相熟的么?”
玄烨笑道:“你竟也会说笑了!不许诨赖推托,既叫你猜,肯定是你也认识的。”
“奴才也认识的,皇上可就说笑了,**内廷,哪会有……”阳笑一脸苦思冥想,然后摇头:“平日会来乾清宫的娘娘们都不能算,恕奴才鲁钝,真猜不出。”
“哈哈,想不到竟也有你猜不着的!”
“奴才终究是凡胎,哪能如皇上事事洞察?”
玄烨甚是得意:“朕昨儿见到了小素儿!”
“小素儿?”阳笑仿佛又想了一会才失声道:“就是容若那个小表弟?皇上怎么会在**中见到他?难道他是哪位娘娘的至亲?可男眷也不能入**呀!”
“嘿嘿!”玄烨来回踱了几步,“都说你惯会识人断事,竟也没看出她是女儿身!朕可早看出了,只是见她年纪小又有趣,没有点破而已。”
阳笑微露吃惊之色:“女儿身……那她……皇上当年就看出来,才真是目光如炬。可是今年大选入宫的秀女?”
玄烨摇头:“不是,她已入宫三年,朕竟未曾见过一面,昨日相见也属机缘巧合,这些年……唔。”他又踱了几步,心想那小姑娘当年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如今埋没在深宫中三年,仿佛珠玉蒙尘,真是委屈她了。
“皇上如此高兴,想必她深蒙皇上欢心?”
“呵呵,她如今的确……嗯,很讨人欢心。”玄烨本想说她实在美丽,忽想起耽于美色向来是帝王大忌,哪怕实际上皇帝也和普通男人一样偏爱美色,也绝不能宣之于口。这话传出去,免不了招来那些谏臣一堆废话。
“那她如今是……”
“还是个答应。”玄烨这才想起流素的位份问题。“不过没什么,等朕手里一些繁琐事宜忙完,打算让礼部挑个好日子,明年将**诸嫔妃位份一同晋一晋,行个册礼。说起来仁孝皇后去后,**竟还没有一人行过册礼。”
阳笑怔了一下:“皇上若不打算晋她,那最好不要太过宠她了。“
“怎么?”
“**不得妄议朝政,同样的,前朝也不可妄议**事宜,奴才不敢说。”
“你与别人不同,只管说,朕能告诉你,哪怕你说几句?”
“奴才对于**情形不甚了了,但奴才觉得一个盛宠的嫔妃如果位份太低,恐怕会有许多不便。”
阳笑说得含蓄,但其实就是说皇帝的**里女人太多,嫉妒心太重,一个盛宠的宫嫔若是位份太低迟迟不晋,免不了人人要去踩上一脚。大问题不会有,可末枝细节上给点暗亏她吃也不是不行。
玄烨想了一下,二妃四嫔都是伺候他已久的人,他素日还是比较信任,可低一级的贵人常在果然良莠不齐,难免有嚣张之辈,区区答应被她们欺压一下也有够受,况且流素看着仍是纯真不懂事故的模样,说话仍是小女儿情态,言语之间偶有失误得罪人也是难免。
玄烨拍拍阳笑的肩:“还是你提醒的对!”
阳笑忽然想起纳兰家富格小公子弥月时他也曾去道贺,趁着人多喧闹时与纳兰性德私下里喝了几杯,当时纳兰性德脸上带笑,眼中落寞,仿佛从来没有忘记过去,那种藏得越深就越重的悲哀,恐怕世间并没有几人能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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