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作声,只管逃命。
“额娘,你怎样?”流素扑上去扶住璞雨。
璞雨勉强出来,提气喝了那一句,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轻微摆摆手,抒宁扶了她进屋歇下,容秀也自回去了。
额敦回报了四姨额娘赵少君,她先是拍案大怒,再听得流素说她和额敦的话,脸色渐渐变白:“那丫头终年在后院,怎么会知道这些!”
额敦道:“谁知道!这阵子她有时也闯前院,难道是无意中撞见或听见什么?”
赵少君想了想,霍然大怒,抬手给额敦一巴掌:“你这急色胚,有时叫你小心,你偏不管,哪怕青天白日的时候也敢,我早说了府中耳目众多,那丫头亲眼看见是不会的,只怕听哪个近身伺候的奴才嚼舌根的……”
额敦捂脸不敢顶嘴,只嘀咕道:“她一个九岁女孩,知道什么叫暗通款曲……”
“她既说出来,必是知道了,她不懂不会去问她额娘么?只怕爱新觉罗璞雨也晓得了!”赵少君越想越恐惧,脸色渐渐发白,“这对母女,留不得了!”
“要怎样?”
赵少君阴阴看他一眼:“那女人左右长年卧病,虽说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却早被黜,料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额敦打了个寒噤:“这……这不好吧,她姐姐还是明珠尚书的元配,她二哥仍入了宗室……”
“这么多年,你见傅勒赫和她有过往来?尚书夫人虽与她有书信相通,一年也不过那几封而已,三年多没见面了,还知道她的死活么?”赵少君冷冰冰一笑,“你记着,只要爷不追究,就没有人会理她死活。”
“是!”
额敦领了命去,心里却仍寒战,抬头望天,阴阴的似要下雨了,他的心里也跟着阴霾密布。
“额娘,前院着人送了月饼和蜜饯果子来,说是中秋赏月吃的。”流素拨拉着那些甜腻腻的月饼,全无兴趣。在二十一世纪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几乎没几个吃月饼了,各种南北风味精致华美的月饼都见过,吃在嘴里都是那腻人的味道。
“乖,你吃吧,额娘没什么胃口。”璞雨闭着双目,脸色仍是那么白,说句话都费力的样子。
抒宁啊啊指着月饼,又轻推璞雨,经过这半年的了解,流素也大致知道她这非科班的哑语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往年没送过这么新鲜酥软的月饼来,所以抒宁劝璞雨少吃点。
但璞雨仍不睁眼,似乎连再说句话也费力了,只轻轻摇手。
“抒宁,你吃吧,我也不吃。”
抒宁笑着摇手。
流素知道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极是森严,抒宁是个严守家规的奴才,绝不肯比主子吃得好。她于是叹口气,想起容秀,便道:“我送些去给四姐姐,也许她喜欢。”
谁知容秀看了这些月饼蜜饯也是摇头,指着桌上的一盒子说:“瞧,我这里也有份。”
流素打开食盒一看,里头月饼硬梆梆的,似都不新鲜了,蜜饯果子也是些挑剩下的,于是一皱眉:“怎么你这院里倒不如我们的,至少我这些还是新鲜,你不吃给你额娘吃吧,这硬梆梆的不吃了,扔掉也罢。”
容秀笑着摇头,跟着她院里的丫头扶香蹦跳着过来,听流素叫她吃,便高兴地拿了一块咬两口,满嘴糯糯地道:“嗯,好吃,比送给我们的好吃……”
扶香比容秀大一岁,也正天真烂漫,不像抒宁那样守规矩,随即又拿一块奔进里屋给孔氏:“姨奶奶尝尝,五小姐送来的竟比我们院子里的好吃。”
孔氏在里头笑着说了几句,拗不过那丫头,便吃了几口。
流素笑着摇头,亏得还是富贵人家,吃个月饼也这样稀罕,到底在古代是有许多不如现代的。
她跟容秀闲聊几句,忽听里间扶香大哭起来,跟着惊声呼痛,孔氏连声问着。
两人吃了一惊冲进去,见孔氏扶着扶香,那丫头脸色不对,捂着肚子满地打滚,须臾间七窍流血,且全是紫黑色。孔氏脸色一变,竟也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容秀惊得一呆,她反应也算迅捷,跟着冲出去往前院叫人了。
流素虽然尚镇定,可力气终究小,扶不住孔氏,倒被她牵得跌倒,只见她转眼便跟扶香一样七窍流血,两腿一伸了。
流素心里一堵,慢慢伸手过去,孔氏鼻息全无,再探手到她颈动脉和胸前一摸,知道华佗再世也没有用了,不禁全身发冷,跌坐在地。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感觉到在封建社会竟连生存也是如此艰难。她虽不知是为什么,但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看似新鲜的月饼明显是送给她和璞雨的,目的何为不问可知,孔氏和扶香不过恰巧吃了而已。
容秀转眼又回来,脸色苍白道:“额娘,他们去请大夫了,额娘……额娘!”
流素心里难过,抱住了容秀道:“秀姐姐,你别太难过,镇定些,镇定……”
容秀仍是慢慢滑倒在地,木然跪在两具尸体面前。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划落,她一双明眸水色朦胧,闪过一种叫仇恨的色彩。
她只十二岁,但却已见过死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像章佳氏这样的家族中,暗潮波动,勾心斗角也属寻常,只是动用到如此狠毒手段的,却是罕见。流素心里迅速转着念,很快便明白一定是自己那几句胡诌的话害死了孔氏和扶香,但她却没想到四姨额娘有这么歹毒的心肠,竟不怕惹官非。再想起海宽对四姨额娘的宠爱,只怕这事就会这样湮没无人知晓了。
旧社会的女人就是这样,连红楼梦中贾迎春那样的出身,嫁后也经常挨打直至自尽,偌大一个家族中死几个人谁当回事,又有谁去申冤?何况孔氏和璞雨都已算是没有额娘家的人。
流素紧咬牙关,不让自己流泪,双臂死死勒住了容秀。
这事果然就这样了结,到最后是几个包衣家奴用被单一裹,将两具尸体裹了去,说要安葬。
容秀出奇地冷静,只咬着下唇,咬到出血,也不说一句话。
流素等人走了才摇晃着她的身子:“秀姐姐,说话,你哭出来呀,哭出来不伤身……”
容秀蓦然回身看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哭?”
流素有些吃惊地看她。
“你知道我额娘为什么死么?”
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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