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咬着姜片道:“你要吃什么?可不好吃。”难道还吐出来给他吃?想到自己常看到奶娘特地嚼烂食物喂给林秀吃的情景,顿时打了个寒颤。
林秀胖嘟嘟的脸颊鼓起,眼圈儿一红,立时便要哭起来。
林隽无奈,忙从荷包里拿了姜片出来。
不想,才塞到林秀嘴里,便辣得他呸呸几声,吐了出来,皱着眉头,再也不问林隽吃的是什么了,伸出双手往黛玉处张开,道:“姐姐,抱!”
黛玉正要下来,林隽阻止道:“快别起,歇着罢。”把林秀放回凉榻上,坐在她怀里。
“姑娘,大爷拿了药过来,还有一端象牙簟,又凉又滑又软。”雪雁兴冲冲地进来,捧着象牙簟展给黛玉瞧,白腻如乳,四周边缘锁以宝蓝缎子。
黛玉疑惑地看着林隽,她记得所带的行李中并无此物。象牙簟甚为罕贵,即使是皇宫,亦不过三五件罢了,林家有一端,却让黛玉留给林如海用了。
林隽解释道:“闻得姐姐中暑,师父命我拿来送给姐姐使,倒凉快。师父说,他随行带了两端,这一端并没有用过。”也就是说不必黛玉避讳嫌弃不用,他素知黛玉癖好喜洁,宋灼然教她金石书画,自然深知其性。
黛玉早早起身听着,再三谢过,道:“回去替我多谢师父之赐。”
许是自己并无女儿、孙女的缘故,又或者黛玉太过冰雪聪明,灵气逼人,总而言之,宋灼然虽然收黛玉为徒晚于林隽,较之林隽却更疼黛玉,当女儿一般娇宠。
林隽并不嫉妒,反而满心欢喜。
黛玉多一个人疼,离原著中的悲剧就远一步。
“京城中遍地权贵,可不像在扬州,你父亲乃是众官之首,千万要谨慎些,莫要傲慢无礼,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快抵达京城时,宋灼然再三嘱咐。在路上一个多月,他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以及家中何人做官、有何姻亲、有何世交包括为人脾性都一一告诉林隽,免得他进京后自恃盐课御史之子而得罪了人。
林隽笑道:“师父放心,我又不是薛家的薛蟠。”
这时,随着宋灼然的一个小厮在舱外道:“侯爷,林大爷,再有半个时辰就靠岸了。”
宋灼然立即问道:“可曾打发人送信进京,叫人来接并拉行李?”
“回侯爷,早三四天就打发人先行报信了。”小厮笑道,宋灼然贵为靖安侯,又有公主府,父母妻儿自然不会忘记接他回家。
宋灼然放下心来,叫人端水进来洗漱更衣。
船上有人来回,黛玉船上自然也知快到岸了,倒也不必提醒。
宋灼然身着藏青纱衫,林隽则换上蓝衫,缝工精巧,却并没有绣花,也是守孝的意思,头上戴着虾须珍珠束发银冠,齐眉勒着银抹额,更显得脸白发乌,清俊风流。
岸上人流如潮,靠岸后,早有人上来请安并搬运行李。
林隽眼光一转,见到了来了许多马车,有拉行李的,有下人坐的,还有骏马,又有几个婆子抬着一顶轿子上了黛玉的船,他方放下心来,公主府和靖安侯府的下人细致,知道来了女眷,便备了轿子请黛玉在船中上轿,等抬到岸上,才换了四个轿夫来抬。
宋灼然侧头对林隽笑道:“走罢!”
弃船登岸后,宋灼然把折扇往领口一插,直接翻身上马,拿着马鞭,林隽不甘落后,在小厮相助下也上了马背,这骏马小一些,也温顺许多。世家子弟必然是要学骑马,因此林隽骑术颇为了得,限于年纪,不敢给他高头大马。
黛玉带着林秀坐轿,跟在马后,紧接着是下人坐的和拉行李的马车。
进了城,穿过许多街头巷尾,停在一座宏伟府门前,上书“敕造永辉大长公主府”。
门前早站着许多管家下人,弯腰恭迎,笑道:“侯爷可来了,公主和驸马、夫人都念叨着呢。公主说,请林姑娘和两位林公子的行李拉到公主府,房舍院落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宋灼然在马上听完,笑道:“行了,住在哪里都一样。”
下了马,对业已随着他一起下马的林隽道:“你先随我去拜见你师祖,叫你姐姐带秀哥儿去拜见师婆。”
进了仪门,黛玉林秀的轿子往内院走,宋灼然则带着林隽从甬道往宋晋处,一路上说不尽的雕梁画栋,气象森严,因是前院,路上不时遇见穿梭的小厮,进了二门遇见的则是丫鬟婆子,个个不俗,见到宋灼然和林隽,立即垂手行礼,行动间恭敬非常。
林隽跟在宋灼然后面,不敢随意乱看,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公主府,果然宏伟华美。
及至到了正院正房,林隽犹未来得及打量,便有丫鬟打起湘帘,笑道:“侯爷快进去罢,一走就是大半年,驸马常念叨着。”
刚进入房中,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至,林隽便听上头声若洪钟的声音道:“我道你在江南乐不思蜀了呢,还知道回来!”
一个老者端坐凉榻上,六十左右年纪,面色红润,精神健旺,见到林隽,便不理宋灼然,招手道:“你就是灼然收的徒儿?过来我瞧瞧。”
林隽忙上前拜见。
宋晋上下打量了一回,给了表礼,点头对宋灼然道:“我瞧着这孩子倒稳重得很。”
宋灼然笑道:“这孩子胜在稳重。我还收了个女弟子,是他姐姐,父亲见了,那才惊为天人呢,小小年纪,才情灵性已不亚于我了。”
“我已听说了,你倒是离经叛道!”宋晋深知儿子脾性,也不管他,倒对他书信中经常夸赞的黛玉颇为好奇,看了林隽一眼,道:“一会子我见见那孩子。现今朝堂上的事情,很该跟你说一说,让这孩子去公主那里拜见罢。”
“不必避开他,他人虽小,性子却灵透,看得比咱们大人还精准些。”宋灼然时常与林隽论政,自然不把他当做乳臭未干的小儿。
宋晋眉头挑起,微感诧异,但是既然宋灼然如此说,便不让他回避了,点头道:“也好。你不在这半年里,宫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最要紧的自然是上皇退位,新帝登基。你别怨圣人手段狠,倘若他不狠些,今儿他就跟义忠亲王一样被圈禁了。”
宋灼然忙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涉及宫闱秘史,宋晋书信中绝不会提,因此宋灼然立时开口询问。
欲知上皇退位新帝登基的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