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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乱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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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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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昇回头看看我,笑道:“一来,他用不上,二来,此次出海,自然是要带最有用的人,没用的人只会浪费粮食淡水和资源。”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

    昶帝带着向钧住在三层,我和容昇眉妩元昭等人被安排在二层。他对众人的亲疏信任也就由此可见一斑。

    离辰时还有一刻,昶帝登上了舵楼,这时,玄羽带来的几十位道士在河岸边架起了祭坛,开始做起法事。

    法事毕,正是辰时。岸边响起九声震耳欲聋的炮声,龙舟扬帆起航,朝着东海而去。

    满朝文武跪在龙舟前,山呼万岁,恭送陛下出海,阵势之宏大,不亚于当年远征东蛮西域。

    船队依序离开河岸,不远处汇聚了人山人海,皆是前来观看昶帝出海的百姓,被御林军拦在十丈开外的河堤上。

    我站在高处,依稀可见百姓面上的欣喜雀跃之色,看来,百姓们是巴不得昶帝离开,也巴不得他不回来,可是,我还是想活着回来的。只是不知这一去何时回还,更不知这一去是生是死。这场远游就像是一场生命的豪赌,或长生不死,或葬身鱼腹,未卜,未知。

    京城本就离海很近,翌日龙舟便驶入了东海,一望无垠的海阔天空,龙舟昼夜星驰,劈波斩浪,按照师父留下的星图前行。

    初始的新鲜过后,海上的日子其实很无趣,入目便是一望无垠的蓝白两色,海天一色茫茫无际,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时光停滞了一般。

    驾船掌舵的艄手都是远航过深海的人,深谙航海之道,所以容昇和玄羽还算轻松自得,不必事事操心。玄羽名为他的副手,更多的时候,是昶帝的棋友和道友。他也懂得星相,但他不懂如何观测洋流,也不懂如何根据星图演练方向,容昇显然比他懂得多。我曾好奇地问过他是否出海过,他说他曾在海上漂流数载,是师父救了他,两人成为莫逆之交。更多的事,他不肯说,只是遥遥看着海天一色的云,露出淡泊出世的一丝浅笑,像是陷在了遥远的回忆里。

    我总是看不透他,眉妩更是,虽然对他觊觎良久,却苦于无从下手。他对眉妩温柔友好,却从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好,像是兄妹,友人,亲人,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疏离,尺度良好。

    情场失意的时候,人常常会投入到事业中去,于是眉妩的一腔热诚放到了元昭的脸上,时常追着他要给他脸上的伤痕尽善尽美。于是二层的船舱里,时常见到一位英俊的将军,被一位美貌如仙的姑娘追得无处可逃。

    眉妩好歹还有事业,我和寐生成了无所事事之人。容昇便教寐生和我如何观测洋流,如何辨认星盘,如何根据星图和洋流来推演方向。我初始也颇有兴致,雄心万丈地打算学会观星术,很快,我的自信心碎成了饺子馅。

    师父老早就说过,我和眉妩是世所罕见的一对路痴,其实他还是不够了解我,除了路痴,我还星痴,海痴。

    为了找回自信,我开始著书,打算将平生所学记录成书,将来到了羽人国,送给寐生,也算是全了我们师徒一场的情分。

    日子平静如水,龙舟如方外之世,转眼过了十数日。

    入夜之后的海,更加的宁静广阔,硕大的龙舟如同一只小小的蝼蚁,漂浮在无边瀚海中,各个船只之间以灯作为信号互相呼应。

    一轮明月升起,月满如银盘,比及陆地,好似离人更近,仿佛就挂在头顶。海面幽幽的泛着暗蓝色,远处的星辰好似就漂浮在海面上。

    不知何时,从海面上飘来一阵歌声,听不出是何种语言,依依呀呀的哼吟,轻灵飘渺,像是洞箫的尾音,漾在徜徉的夜风里。

    寂静的深夜,满船的人都听见了这歌声,不知不觉都被这无调无词的歌声吸引,涌到了甲板上。

    歌声响起的海面上像是被点燃了灯光,突然明亮起来。一群群的鲛人,围着一丛珊瑚礁。他们手里举着硕大的夜明珠,长长的头发披散开,从肩头一直蔓延到鱼尾,水草一样繁盛。

    珊瑚礁上坐着一个鲛人,迎着海风,对月吟唱。鲛人围着她,举着夜明珠为她照亮,在每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都轻轻地为她合音,低沉婉转,随风飘散。

    夜明珠的光,照亮了这方海面,鲛人的眼睛像是深蓝色的宝石,仰望月亮的脸上落满了圣洁而明亮的光,每一个音节的吟唱仿佛都是从心底捧出的虔诚。

    满船寂静,皆被这个美丽梦幻的景画震慑惊迷,不知今夕何夕。

    身后的楼梯上响起蹬蹬的脚步声,将一片沉寂打破,向钧从楼上下来,径直对眉妩道:“陛下叫姑娘上去。”

    眉妩瞬间脸色一变,忐忑不安地跟着向钧上了三楼,我心里也很不安,但没有昶帝的传话又不能擅自上楼,只好站在楼梯的半截,听上头的动静。

    昶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你上回是怎么取到鲛珠的?”

    “回陛下,民女在海边哭了一个时辰,引来一个鲛人,她看见民女痛哭,便也流下了眼泪,那眼泪落入海中,便成了鲛珠。”

    “那你去哭,将那些鲛人引过来。”

    “是,陛下。”

    眉妩从楼梯上下来,看见我,吐了吐舌头,露出一脸苦色。

    我不放心,跟着她到了甲板上。

    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衫,她迎海而立,挤了半天眼睛,却没有一个泪星,于是急得跳脚。

    “灵珑,我哭不出来啊。”

    “你上回是怎么哭的?”我也很急,昶帝若是发怒,不知会怎么样。

    她切切地望着我:“上回,当然是因为想到你要死了。”

    我心里一阵暖流喷涌呼啸而过。“眉妩,”我说不出来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那些鲛人再次吟唱起来,我忽然觉得这曲调熟悉之极,依稀在那里听过。

    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女子躺在船上,她的身旁跪着一个男子,吹着一只洞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如同玉雕。洞箫曲子哀伤悲凉,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拿刀划过心弦而发出的低颤,曲不成调。

    他喃喃道:“你死了,我独活于世,长生不死,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寂寥。”

    这一句凄婉绝望的话,像是一把钢锯,从我心口上缓缓划过,一丝钻心的痛楚径直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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