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首次接头受阻
潘直人走出警察局，不知向何处，断线的风筝好不容易抓住了线，又断了。他只好原路返回，无精打采地漫游。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带墨镜的妙龄女郎，与他擦肩而过。
“不要动！”
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他只好举起手来，谁知背后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带墨镜的女郎，那女郎摘下墨镜，他才认出来原来就是先前那位韩如雪小姐。嗔怪她说：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我被抓进了警察局二十四小时，而你却在这里逍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来，不要靠的太近！
他们七拐八弯，进入了黄浦江畔的一个小公园，找到了一个僻静处，她低声说：
“好险！大世界附近的联络点，也遭到了破坏。如果不是我发现了警戒信号，咱倆今天就都成了阶下囚。现在我无法带你去见你‘父母’了，必须找另外一个联系方式。”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票：
“诺，给你！”
他没接，急问：
“这是干什么？”
“你拿着这个去瑶琴居，找一个叫‘鹤顶红’的红姑娘，她会帮助你，找到你要找的地方。”
“我有钱，不用你的钱。”
“你有多少钱？”
“有几十块现大洋。”
“你听说到那种地方拿现大洋的吗？”
“现大洋他们不认，那要什么？”
“你看看这上就知道了。”
他接过银票一看，傻了眼，上面写着“一万元。”
“这是人民的血汗钱，我舍不得这么挥霍。”
“那你就完不成任务。”
“快去，这叛徒太危险，晚除一天，我们的组织就多一份危险。”
他还在迟疑，她命令式的说：
“快，去找‘鹤顶红’，她会引导你完成任务，任务紧急，不要婆婆妈妈的。”
他只好接过银票，向红灯区走去。
他顾了一辆黄包车，串花街，转柳巷，足足地转了一天，慢慢地对这些地方有些印象。兜里掏出一块现大洋，给了车夫，可那车夫不敢接。他说：
“不用找了，明天你还到这里来，我还用你的车。”
车夫才收了钱，消失夜幕里。果不其然，第二天，当他从客店大楼走出来时，那车夫已在楼口等他了。他见那车夫穿戴单薄，在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心理想，可怜底层人们，生计艰难，赚钱不易，一天赚一块大洋，他怎么能不早早来等呢？又一想，我每天挥金如土，如不尽快完成任务，怎能对得起人民大众。他跳上车说：
“瑶琴居。”
车夫迈开大步，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不到一个钟点，就到了瑶琴居，他又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了车夫，车夫摆手道：
“先生，你昨天已经给了我钱了。”
“晚上十点，还在这里等我。”
“那也够了，我决不敢再收先生的钱。”
“好吧。”
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给了他：
“买点早点吃。”
他离开车夫上楼去了。
老鸨见他西装革履，穿戴时髦，急忙迎上前来，开口三分笑说：
“先生请进，想邀会哪位姑娘？除了头牌‘鹤顶红’今天有客外，其他随你选。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姑娘，有的还没开苞呢。”
他轻蔑地斜视了老鸨一眼，见他挤眉弄眼，说话嗲声嗲气，十分厌恶，按照他的脾气，真想一甩手走人，离开这个龌龊之地。可是又一想，不行，走了怎么能接上头呢？他压不住胸中的怒火，愤怒地说：
“你说什么？头牌不行？本少爷就要头牌‘鹤顶红’。”
那老鸨嬉皮笑脸的说：
“少爷，实在对不起，这‘鹤顶红’已被一个大官包了，另选一位姑娘吧！要不我给你选一位处子，那可是人间美味呀！”
“去，别跟我耍花招，那个包‘鹤顶红’的给你多少钱？本少爷加倍，”
拍的一声，将一万块银票摔在桌子上，扔出一句话说：
“本少爷的老子是开钱庄的，快给我把‘鹤顶红’叫来！”
老鸨一愣，又斜视了一眼那张银票，心中滴咕，要答应他，那苟章顺也不是好惹的，况且，已经收了人家的五百块现大洋；若断然拒绝他，这一万块白花花的大洋可就是别人的啦。况且他爹是开钱庄的，今后的滚滚财源可就没有了。
老鸨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说：
“少爷，那‘鹤顶红’现在真的不在，若不今天晚上八点钟你来，我让你们一会。”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他收起银票威胁说：
“好，你个不知死的老鸨子，我有银子还找不到头牌！你‘鹤顶红’不见我，我到别的地方去找雁顶红，天鹅顶红，孔雀顶红……我就不信本少爷找不到头牌。”
怒气冲冲，起身就走。
老鸨急了，好言抚慰说：
“少爷息怒，我到楼上看看，看她回来没有，尽量安排你们见面。”
“不行，我跟你一起上楼去见她，否则我就走了。”
老鸨无奈说：
“那好吧，跟我来！”
七拐八拐走过天井，进了内院，一座三层独楼矗立眼前。他与老鸨一前一后走到‘鹤顶红’住的门前，老鸨手打门环：
“琴儿，有客来访。”
停了好长时间，听到一个睡意朦胧的女人说：
“谁呀，不知道我昨晚十二点才回来吗？这么早又来打扰！”
“是妈妈，有你的熟人一定要见你！”
“不见，不见，什么熟人呐？”
潘直人上前，大声喊道：
“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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