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锐和罗利更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一看就猜到了眼前这帮人是什么来头和这个突然出现在这儿说认识司法局副书记的陌生人的来意。等罗耐说完了,罗锐马上接下句说:“是哎,今儿这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唉表弟,今天到底什么日子,这么多人到咱家门口干嘛来了?恭候咱们成功回家?还是怕咱们路上出什么危险,被什么‘斧头帮’‘菜刀门’的给劫了道?”
“我操,你说什么吶!郑副书记的知恩图报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忘了上回他朋友王老大的饭馆儿让人给点了。以前王老大在老郑下乡的时候派底下人在村子里清了场,把个想刺杀老郑的‘疯子’给揪出来了,不然老郑还能做到副书记这位子?有没有命都说不准!结果就因为这事儿,老郑一声令下,在案发第二天就把放火的给逮着了。据说那家伙在审讯室就给打了个半死。王老大说请老郑吃顿饭,饭桌上老郑念念不忘王老大当年的救命之恩,反而对王老大一谢再谢,说若没有当初,就没有我老郑的今天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套。这次你们帮他保住了帽子——”罗耐假装刚想继续往下说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那几个黑社会瞥了一眼,“总之就现在你们和老郑的关系,别说一般的小瘪三儿了,就是道儿上的大佬儿们想办你们俩也得掂量掂量啊——不过那些刚入道愣头儿青们除外。那些家伙狗屁不懂,打发点儿钱他连天王老子都敢动。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哈哈哈,老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哥儿俩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人家堂堂一个城市的司法局副书记怎么会需要我们俩帮忙?”弟弟罗利说。
然后三个人笑嘻嘻地看着那帮黑社会,把那帮平均年龄接近三十岁的大汉们看得云山雾罩。
但毕竟是“出来混的”,也不白给。一个看着像头目的说:“兄弟,你说你认识郑××,那你说他现在的座驾是啥牌子?”
“别克林荫大道,今年刚坐上的。对不对?”罗耐毫不含糊地回答(其实罗耐的爸爸是真的认识郑副书记)。
那人听了二话没说,冲罗耐三人一抱拳,带着那些人败兴而去。
罗耐对罗氏兄弟说:“以后没人再敢找你们的麻烦了。”
这样,罗耐就凭自己一张嘴让罗氏兄弟免了皮肉之苦并且自此真的再也没被人骚扰过。三个人就这样成了朋友。后来聊天罗耐才知道罗氏兄弟和自己竟是校友,小自己一年级。并且和自己爷爷奶奶住一个小区,家境优越,两个人的父母也都是生意人,也了解了他们和班主任之间的矛盾。而其实罗耐对罗锐和罗利这两个名字早就有耳闻,毕竟两个人的航模在学校里是无人能出其右的。那天是罗耐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通过交谈觉得他们确实很有思想,又和自己是本家,所以对罗氏兄弟颇有好感。恰巧罗氏兄弟也听说过两次获得市围棋大赛二等奖的罗耐。双方都没想到今天有所耳闻却素不相识的校友能在这样一个场合下见面,并且一见如故。因此经过这次“遇袭”的波折之后三个人反而更开心了。
但罗氏兄弟对罗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郑书记事情的细节很是好奇,于是便问及此事。罗耐虽然对罗氏兄弟印象很好,但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没有全盘托出,只是十分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老爸的工作以及和郑副书记的关系。末了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官商勾结。但说实话我对我爸那些商场上的事不感兴趣”。
就是这一句话让罗氏兄弟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兄弟但胜似亲生。加上两人又都继承了父辈“行得端走得正”人生信条,所以表面上看两人头脑机灵诡谲,但内心却固守着一条自己立下的道德底线。他们知道,这一句简单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即便是中国百分之九十的商人都如此,即便是罗耐出手帮两个人化解了危机,罗锐和罗利在心里仍不约而同地和罗耐拉开了一段距离——因为他们的父辈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昧心之事,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着双手和良心创造的,而父辈们也是这样教育他们的。但二人没有将内心想法表现在脸上,只是单纯地点头称是。
罗耐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在想: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的学校里竟然会有这样指使黑社会成员殴打自己学生的败类,还是所谓“重点班”的班主任!于是关心地问罗锐和罗利:“这件事以后你们班主任肯定不敢再对你们下黑手了,但也肯定少不了给你们俩小鞋穿。你们打算怎么办?”
罗锐和罗利对视了一眼,同时轻松地说道:“转学。”
罗耐接着说:“那你们傻逼班主任这么对你们俩这样儿,你们真打算就这么忍了?让这些傻逼继续祸害人类?”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中国有太多这样的白痴了,我们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渣身上。”罗利说。
第二天,罗氏兄弟果然没去上课。不久,他们便转学到了“市外国语中学”的初中部。罗耐本想利用自己的家庭背景把那个垃圾班主任踹出这所学校,但因为罗氏兄弟转了学,也就了之了。
由于罗耐的爷爷奶奶和罗氏兄弟的家在同一小区的缘故,三个人还能时常见面。但是在罗锐和罗利高一的时候,因为两家联合创办的一家公司的一件经营事故和工商行政部门从中作梗,引发了一场大官司,最终导致两家不得不变卖家产去还债、赔偿和缴纳罚款。案子平息之后,两家的事业全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罗利的父亲因此还害了一场大病。从此家道中落,两家也从小区搬了出来,住到了郊区的小房子里去了。罗耐因此也和罗氏兄弟来往稀疏起来,但是经常借钱给他们俩。
原本美好的出国梦也就此化为泡影。最后凭着航模比赛的成绩和罗耐父亲跟校长的疏通,市里的另外一所大学在罗锐和罗利上完高二便特招了他们。
但大学时的再见面,罗耐就发现哥哥罗锐已经不负往日的“锐不可当”,而罗利的性格却截然相反,似乎比以前更为“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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