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大爷您完了。”
“嘿,你这臭毛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刚过完六十大寿你就说我完了,你他妈这不是咒我么?”老头儿把拳头往桌子上一摔,瞪着身后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察觉出那老头儿的不良反应,眼睛仍未离开棋盘,“我是说您这盘棋。”
“什么,哈哈哈!”这老大爷一会怒一会乐的让周围看棋的人也憋不住了,随即掀起一阵哄笑。
老大爷没理会旁人,接着说“这小子疯劲儿还没落,傻劲儿又上来了啊!行,你不说我完了吗?你站这儿别走,等我俩下完了。要是这盘我输了,我把话撂这儿,各位也给做个证,我棋坛老张从此再也不在这个地方出现。可是如果你猜错了,呵呵对不起,你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给我鞠个躬认个错儿,我这当长辈的也就不和你这后生一般见识了。怎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年轻人,可他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棋盘,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平静,“如果你跳卧槽马,那你就必输无疑,只是多两步少两步和多一个卒少一个卒的问题。”
“呵呵,这小伙子可有意思啊!”“哎我说小子,你会下棋吗?不会下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看着,不懂装懂只能是让人家笑话。老张,甭听他瞎白话,就卧槽!”“我下了一辈子棋还是头一回碰见这新鲜事儿啊!”……
“赵大牙,这用不着你教我,我犯得上跟他赌气么,我的想法就是卧槽。”说着“老张”把拳头里的那张“马”狠狠地拍在对方底象位置的前面,然后咧着嘴、眯着眼等着对手回应。
就这工夫,有人摇着头走了,有人接茬儿放炮,也有人一语不发,凝视着盘面。
这时这个年轻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盘棋上了,他打量着“老张”的对手,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生,小眼睛小嘴巴,一头打了啫喱水的短发又黑又亮,戴一副眼镜,上身白衬衣配下身牛仔裤,脚上蹬一双蓝色运动鞋,虽算不上多么英俊,但是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的面庞配以适当的妆束,也算得上是堂堂的一表人才。
“这个人看来很不简单,一直在主动退让,引诱对手进逼,不仅让他进了自己的圈套,而且使其放松了警惕。而自己则默默忍耐,一旦对方出现致命的漏洞,就会全力进攻,不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而置其于死地。”想到这儿,年轻人不禁皱了皱眉,“可是这么打需要极强的伪装能力和对对方深入的了解才能迷惑住对手,况且这位自称‘棋坛老张’的老头儿也并不白给……看来这个人是经常来这个地方,对‘老张’应该是很熟悉了。”
这个年轻人叫耿长生,为这个名字他爸爸妈妈还吵过一架。妈妈说这个名字“太老土”,爸爸却说这个名字吉利,而且好养活,“又不是女孩子,起那么讲究的名字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当户主的爸爸为儿子的名字问题在户口本上拍了板。不过但凡是对耿长生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他百分之百可以称得上“天才”二字。加上他平常说话很少,经常一个人发呆;形象上不修边幅,头发可以一年不理,胡子可以一年不刮;穿着更是随便,像现在,他就一件跨栏背心加一条大裤衩,脚上永远是那一双“五彩”的人字拖,大拇指和二拇指还时不时地上下摩擦两下。这样就更曾添了他的神秘色彩——人们心目中的“天才”不都有这种特质么?可是尽管耿长生聪明绝顶,他奇怪的外表和举止、平庸的脸让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异性的青睐。不过说实在的,耿长生真的是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说起来耿长生也的确有些自闭。在他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爸爸突然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回来。妈妈不堪一个人承担家庭的重担,改嫁了一个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老富翁,把耿长生扔给了他的爷爷奶奶,自己只是每个月打来五千块钱作为抚养费。可即便如此,作为母亲,每年来看自己的儿子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可怜的两三天的时间,而且来了也说话不多,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一放,然后寒暄几句就走了。爷爷奶奶心里对儿媳妇非常不满,每次长生的妈妈来看长生,爷爷都找借口不在家。可是老两口都是退休的老工人,厂里按月发的退休金除了吃就剩不下什么了,所以还得靠着长生的妈妈那五千块钱才能把孙子长生养这么大。因此老两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就是从那次家里巨大的变动之后长生渐渐地有些沉默寡言了,在学校也成了老师常常批评、同学常常戏弄的对象。
当长生的高考成绩下来之后,全家人都乐坏了:中国百分之九十的大学都可以随便上了。照理说这应该值得高兴才对,哪晓得这麻烦事儿又来了。奶奶抱着老思想不放,想让孙子守在自己身边,在本市上个好大学就行了,可问题是这个市倒是有几所大学,但分数线跟长生的都差着一个档次,用爷爷的话说这叫“花大价钱买了便宜货”。爷爷还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能守你一时,他能守你一世吗”,就坚持让长生去北京上学。可随后奶奶说了一句话让爷爷不得不妥协了。奶奶说:“咱们家长生从小就没了爹妈,命多苦哇!他自己虽然聪明,可是你看他那个沉默的样子,万一跟人家处不好,受了欺负,这可怎么办呀?在咱们自己这块儿地方好歹他都有个熟人,多多少少都能照应着点儿。他也能隔三差五地回趟家,让咱们几天能见着他一回,你看这不比他在远处让咱们替他担心强啊!”
争了半天,最后两个人还是采取了个折衷的办法:让长生到省城去上。一来怎么说也没出了省,离家相对较近;二来省城的学校比本市的稍微好一些,也能找回一点点心理安慰。
当老俩征求长生的意见的时候,长生只是说:“我听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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