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阳宫内外一片热闹非凡,医官、侍女来去频繁,还有一群唯恐不乱跪倒在地呼喊大哭的女人。
殿外太吵,我微皱眉,久久没见太医出来,看来伤得不清。
我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是何种感受,像是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被人拿开,可又是那样难受,心如刀割。
我甚至不敢离开穹阳宫一步,担心只要自己一走,可能……
你……
清冷的夜风吹散了睡意,也将许多过往的画面悄无声息的带入脑海……
那年雪夜在蔡国,你为兄寻药自己却身中蛇毒无药医治都熬过去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那年逃离阗国,数万军队追杀,你也谈笑自若,安然脱身,这次也一定可以。
多少年的征战,踏着万千白骨才爬上的王位,多少人的咒骂、多少次行刺,你都安然无恙。这次……
呵。不是说要我生不如死么。我还活着,你怎么可以死?
虞渊……你不记得当年在雪地上你亲手写下的那一行字了吗?
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我们一起走。
。
我无法再等待,怕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会疯掉,或是把自己活活吓死。索性直接走进了内殿。进门的时候守卫想要拔剑阻拦,被我凶狠的目光瞪回。几日的失眠加上如今的愤怒,眼白已充血成了红色,真有一副吃人的模样。
他们依旧不肯放行,我正欲动手,身后传来一阵喝声。
“你们退下吧。”
来人的模样与穹阳宫内的人有五分相似,体型却清瘦了许多,由于常年卧病在床,看起来比那人苍老了许多,他在侍从搀扶着缓步走来。
“王爷。”守门的侍卫见状收回了剑。
“丫头,不准人进入是我的吩咐,怕他们太鲁莽打扰了大王休息,你别为难侍卫。”寒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咳咳。想见他便随我进去吧。”
“嗯。”我轻点了点头,随他进入了穹阳宫。
。
“沈太医,王的伤情如何?”
见到老太医,我便忍不住抢先问道。
寒澜也不生气,屏退了左右,坐到了虞渊病床前。
沈太医是位八十多岁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医术高超又精通毒术。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皱眉不展,“公主、王爷……”
“快说!”我见他神色凝重,心已凉了半截,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但……
“咳咳。”寒澜捂着嘴轻咳了声,见沈太医想要上前替他号脉,挥手示意他不必了,“都是陈年旧疾,太医不必费心。至于大王的病……还请您直说。”
“请恕老夫直言,大王是中了‘百转千回’之毒。”沈太医面色沉重,微叹了口气道,“蔡国的‘百转千回’流传了上百年,杀人无形,一直是各国觊觎的秘术,先王曾密令太医馆复制,老夫惭愧,至今无果。”
“您能确定?”我只觉心已凉透,强忍着胸口的不适道。
“老夫以六十余年行医的经验断定是‘百转千回’。万幸大王中毒不深,公主又在第一时间用口为大王将大部分毒液吸出,残余的些许毒液,只是让大王昏迷不醒……”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如同有一个猛雷砸下,“百转千回”,竟是师傅她苦寻十年的秘毒!师傅……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上心。
“若没有解药,大王何时可以醒来?”寒澜问,轻轻为虞渊挑开额前散落的青丝。
“不知。”沈太医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蔡国之毒诡异难辨,“或许明日,或许……”
“我有法子寻得解药。”我低声道,望着寒澜,“我知道谁有解药。但来回需要半月。”
寒澜微点了点头,对沈太医说道,“本王会吩咐殿内医官和侍女共三十二人,加上门口的两位守卫,在公主回来之前都不得离开穹阳宫。对外请您宣称大王所受伤势无碍,只需闭门调养几日。”
“我会尽快回来。”我道,望着他愈加憔悴的身子,心中不忍,“寒澜,你的身子、多保重。”
“好。”他笑道,“丫头,照顾好自己。他在等你。”
我点了点头,最后望了眼床前安睡的那人,苍白而冷俊的脸庞,触手可及,却又似乎隔得那么远。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寒澜突然叫住了我。
“丫头。虞渊这一生太过孤独,我这副身子……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但希望到那么一天的时候,有人能够替我守候着他。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身后传来了阵阵咳嗽以及沈太医无可奈何的叹息。
。
一阵急促的马蹄划破禁宫。
来人披着黑色的外袍,挥动长鞭,如疾风一般朝宫外驰去。
风刮在脸上痛如同刀割,却不敌心中复杂难受的千分之一。
师傅她老人家一定过得很好……
但她……会原谅我吗?
。
蔡国已至雪季。
漫天纷扬的雪花如很多很多年前,我曾来过的那样。
同样的黑袍,同样的白马,同样的人。
却来自不同的地方、抱着不同的心,早已不是当初单纯的只守着一念,七年的时间,改变不了山河地貌,但改变了再至山河的人心。
一切又像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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