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三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宛邺之间的战火虽然尚未烧到庄国,可是大庄朝的君臣依然无法高枕无忧,皇上更是在两国战报传来的时候,一连半月留在御书房与群臣商议不曾踏足后宫半步,连最受宠爱的静婕妤都没有机会得见圣颜,只收到皇上令人赏下的珠宝珍玩,昭示着皇上的心中还记挂着她。
夏琬儿为他担心之余却也不能逾距主动去皇上的承乾宫,只得令心腹打探消息。她虽入宫时日尚短根基不稳,但得益于小顺子明里是太监实是暗卫,打探的消息反而比其他宫妃更加详细。
手中提笔在纸上慢慢作画,听着小顺子的回话,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小顺子回完话就静候一旁站立不动,等夏琬儿画完放下笔,“小顺子,你把本殿所画拿去找灵巧之人制造出来送到小厨房去。”
小顺子看了一眼白纸上的图像,眉毛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小主,恕奴才放肆,不知小主所画何物,有何用处?”
“这叫烤箱,是本殿是用来烤点心的。”夏琬好心情的解释道,就是按后世的烤箱画出来的,十分简单,一个密封的铁箱子,里面再加一个内胆。
“小主要吃点心有小厨房和御膳房准备,小主何必自己动手,如果伤到小主,奴才等万死莫辞。”小顺子小心劝着,主要是看这个烤箱十分奇怪。
“无妨,你找人去做即可,本殿自有分寸。”
“是。”小顺子拿着画离去。
绿柳扶着她进内室休息,“小主,您画了一下午就画那个烤箱啊?”
“你不是听到本殿和小顺子说了嘛。”
“奴婢好奇嘛,那烤箱真能做点心啊?”
夏琬儿不理她,靠在床沿上消化小顺子打探来的消息。对于宛邺之争庄朝的臣子们分为两派,以煜亲王为首主张联宛对邺,而以段丞相为首却主张和邺联盟一致瓜分宛国。
宛国地处沿海富饶美丽,若能得宛一半国士庄朝的国库也能充足许多。而邺国大部分地区严寒偏僻,抢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大部分文官都十分觊觎宛国,不过煜亲王也很坚持,他只愿意带兵支援宛国。
两派争执不下,都在等宋梓扬做最后的定夺。夏琬儿能想象得到他的犹豫,他对宛邺都无仇无怨,让他发兵灭掉其中一个国家肯定十分矛盾。只是他一天不做决定,群臣就一天不肯放过他,而且还牵扯到后宫两位皇妃。
夏琬儿恶意地猜测,现在俪德妃和洛淑妃肯定如坐针毡,想尽办法想和皇上说上话。自从上次俪德妃约她小坐之后,皇上却一直没有进后宫,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没有用,再没有在她身上下功夫,倒是听说洛淑妃的宫女频频去找尚正,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这前朝和后宫果真是息息相关,难怪自己一个商贾庶女没有人放在眼中,再受宠没有外家支持也是枉然。
晚膳前,惜雪回来了。夏琬儿命她回夏府去看生母秦氏和八小姐,虽说夏老爷许诺会照顾好她们,可是她还是觉得要盯紧些,夏三夫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如夫人和八妹妹在府中可好?”
“回小主,如夫人说她一切都好,府中人也不敢欺负于她,还叮嘱奴婢好好伺候小主。”
“八妹妹了?”
“八小姐也一切都好,对于小主送回去的赏赐十分喜欢。”
“那本殿就放心了。”
惜雪停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小主,奴婢回来的时候遇上了五少爷,五少爷让奴婢代他给您请安。”
“五弟说什么了吗?”对于这位小她二岁的嫡出弟弟她几乎没有印象,她来夏府半年也只见过寥寥数次,连话都没有说上。
惜雪犹豫了一下照实回道,“五少爷说,请您看在已经故去的二爷份上不要计较往日二夫人的不周到,他会代替您照顾如夫人和八小姐,让您安心。”
“五弟倒是个玲珑的人,比二夫人分得清好坏。”如果是个可以扶持的不妨伸把手,娘家强势了对她并无坏处。
让惜雪下去休息,绿柳正伺候着,青岚进来回道,“小主,太后娘娘的坤宁宫在传太医。”
“太后娘娘的身子不适吗?”
“尚不知道,只是,”青岚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直接说来。”
“坤宁宫传的不是一直为太后请平安脉的许太医,而是擅长妇科的姚太医,晚上荣昭媛正在太后宫中伺候。”
夏琬儿尚不明白青岚的意思,闻言不解地看着她。青岚牙一咬正要直言,绿柳天真无邪地说道,“难道生病是的荣昭媛?”
夏琬儿心中咯噔一下,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荣昭媛可能有喜了?”
青岚赶快低下头去,“只是奴婢的猜测。”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猜测还是像晴天霹雳,如雷般在耳边炸起。夏琬儿长长吐出一口气,“先去仔细打听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回。”
“是。”
“绿柳,你和青岚一起去,让本殿静一静。”
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才开始坐立不安,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在寝宫内转了两圈才颓然坐定,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冷静,不要乱思乱想,一切只是青岚的猜测,不一定成真。”
心理建设做了半天,却发现一点儿用也没有,“来人。”
挑帘进来一个青涩稍微有些眼熟的小宫女,“小主。”
“其他人了?”
“青岚姐姐和绿柳姐姐出去了,惜雪姐姐还在屋内,小主要不要奴婢去请惜雪姐姐来。”
“不用了,就你吧,陪本殿出去走走。”
小宫女赶忙过来扶着她出了内殿,直接拐向梅林的方向。
路上夏琬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别指望她都能记住这些连话都没有说过的宫女的名字。
“回小主,奴婢叫晴雯。”
“晴雯?”夏琬儿一愣,声音微高下意识的反问。
“是的,小主,奴婢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小主不喜欢可以给奴婢改名字。”晴雯见她惊诧的表情吓了一跳,就要跪下身子请罪。
“别跪了。”夏琬儿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制止她,“只是晴雯这个名字不好,命薄,你以后就叫霁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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