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农历五月二日
死猪不怕开水烫,强讨恶要不知羞,口吞称砣铁了心,不听人劝也枉然。肖琳见哥哥不愿借钱,她在家哭哭啼啼说:哥哥不帮,肯定是嫂嫂从中作梗。母亲生前就说过,崽不孝,就是媳不贤!现在是,哥不友,嫂不敬!
袁春花说:老话讲,母不慈,子不孝,嗳,她慈爱下人吗?不善待下人,反其道而行之,下人有什么必要尽孝道?
肖琳说:下人都像你这样,还要不要长辈活?
谢嘉妮说:孝悌孝悌,孝第一,悌第二,对父母尽孝,对兄嫂尽悌,你尽了吗?姑不悌,哥自然不友,嫂应当不恭。
袁春花说:啧啧,下人都跟你学伪孝假道,只会把大家庭引到绝路上去!这种败家精,有还不如无呢!
肖琳说:再无赖,我也是张家的骨肉,再败家,我也是张家的亲人,是亲三分向,你一个外姓人,算个屁?你急,又有么用?你狠,又能么样?张家败了,气死你!
谢嘉妮说:张家不是你一个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人,父母更不是只生你一个人。你要败,也只能败你自己法定的那一份,最多就是连父母额外赠送给你也一起败掉。自己害自己,我们干吗生气?
袁春花说:该要的不去要,不该争的偏来争,天底下,就找不出你这样当女儿的!
肖琳说:反正,没得哪个老人说我不孝!
谢嘉妮说:对不正当的赏赐,老人心不安,自然要找借口遮弊,这也信以为真?你!
袁春花说:嘬嘬,人到中年,肩担许多角色哩,你只对上孝当孝子,那么对平辈哥嫂怎样?那么对晚辈子侄又怎样?
肖琳说:大家都公认我是贤妻良母!
袁春花说:叫花子烤火,只顾往胯下爬。喏,败掉大张家,原来你只为小谢家!
谢嘉妮说: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叫一声驸马爷,你咬紧牙关究竟为哪桩?
袁春花说:攀龙附风,目的只有一个,坐享其成呗!
肖琳说:我得到的荣誉称号,你得到了吗?
袁春花说:这种光荣,给我也不要,引以为耻!
谢嘉妮说:不就是为自己树碑立传,歌功颂德吗?你没看中央新闻吗?偷工减料的桥,塌陷了,虚假政绩,追究了,当初的碑传呢,成过错了,功德呢,变罪孽了!
肖琳说:你咒我?希望我出事?
袁春花说:我不是巫婆,只是睁大眼睛,等着看戏!看你往后怎么表演?
谢嘉妮说:干下坏事,迟早要受罚。
从肖琳嘴里冒出的这种话,张家妯娌及谢家妯娌听了多年,憋闷了多年。袁春花不愿意回家,袁秋华就留下,袁春花说要把家搬出张家,在外边租房子另住,袁秋华也赞成,既然肖琳喜欢张家,那么就让给她,张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孝吗?那么就让道给她行孝,倒要看她是么样的孝法,又孝出个么结果!
张家对女儿的一生有过规划,肖琳休学之后,即被父母安排着招进棉织厂,是三班倒的挡车工,一个人要负责十台机床,要跑着来回巡察,穿梭,引线,接沙。可她的腿走路都一瘸一拐,怎么跑马观花?父亲便送礼求人,帮她办了病休,每月拿二百块的基本工资,顶个工人的名额,根本就没正经上过几天班。工资还不够她穿衣打扮呢,她又想做生意赚大钱,父亲就掏二万块给她,在一招卖衣服。开店确实辛苦,要守店,要进货,要管理,还要和工商,城管,环卫,税务等部门周旋。同行是冤家,还要应对暗竟明争,明挖暗撬。她没眼光,也吃不了苦,半年下来,本钱亏没了。
父母不曾流露一丝埋怨和失望,由衷的同情和怜惜可以使心变软,仅有的那点儿责怪如烟飘散。由于她个人失误,别无出路,趁年轻早点嫁人吧,像她这种名声,在城里不是嫁身体有残疾的,就是精神有毛病的,只能往乡村嫁,往穷里嫁。以世俗的眼光衡量,农民嫁市民是高开上攀,市民嫁农民是低落下走罢,结了这门亲,首先就底气不足哦,但精于混世之道的父亲,是擅长扳回局势的。在她出嫁时,不惜倾尽家底,给予优越的嫁妆资本,借以提高她的身价,想必可以减少冷眼和歧视吧。
此后,肖琳无礼的程度,已经到了常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她嫁到乡村不能说是发配,但也跟流放差不多,吃苦遭罪也算咎由自取。大道理都不用说,只看她归娘家时的情况,拖夫带女,两手空空如也。这一大家人谁敢管她?体弱多病,多灾多难,也就全都疼她,让着她,还不都是老鼠见着猫一样!她下岗买断工龄的一万块钱,全都给了她,她大女儿买城镇户口的三千块钱,是父母掏,她三女儿买城镇户口的二千块钱,是父母拿,她每年三千块钱的社保及医保,是父母出,她和俩女儿每年五千块钱的商业保险金,是父母送,她们吃城镇低保,享受住房补贴,都是父母用老脸求人,请客送钱,想方设法,才办理下来。
年近不惹,都结婚十几年了,赖在娘家还吃父母,宰父母,拿父母,这怎么得了?养儿防老,养女图疼,父母先苦后甜,期盼儿女回报,才投资培育成人,要给东西给钱为父母付出,事之以礼,意之以恭,才叫孝敬呢。这搁过去歌里唱的,女儿回娘家也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呢。她从不知为侄子买玩具买衣物,也不舍给老人带补品带礼物,却天天牢骚满腹,天天推卸责任,真不知养大她干什么?
肖琳不能独立,嫁到农村不种田,住在娘家不赚钱,白天睡觉晚上打麻将,只会吃好穿好能花钱,没有活出自身价值。况且久住令人贱,客勤主也嫌,更兼她言来语去争娘家的财产,哥嫂们对她就心怀戒备,投老所好,包藏祸心也,无事献 勤嘛,非奸即盗矣。天赋众生以自信和自尊,一旦宁肯舍弃尊严去曲意奉承,那就有了企图,刺刀见红是硬取,奉承为业则是软赚。
再看她住在娘家时的具体表现,白吃白住,穿新衣拿红包,没有半点难为情,目空一切的表情由傲慢到冷漠。处心积虑争财,贪婪自私夺利,不再以可怜包装自己,变得理直气壮,甚至无理取闹。特别叫人反感的是,她在公婆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装温驯能忍耐,装可怜取关爱,一离开谢家就大放劂词,把谢家人说得猪狗不如,公婆的照顾贬得屁都不值一文。由此及彼,难道她在婆家不会贬损娘家人吗?这就是标准的汉奸王八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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