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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没得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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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十七日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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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农历三月十七日。

    清明前一天,寒食节,四绝日。

    谢清泉的生日。

    谢文一家四口,谢汉一家四口,谢英一家六口,谢雄一家五口,大姐谢嘉娣一家十口,俩儿子俩儿媳和四孙子也来了,二姐谢嘉嫒家二口(二姐家原本是五口,但二姐和二姐夫闹离婚,二姐先是夫妻俩搞分居,二姐带一个崽住在娘家,二姐夫带一个崽住在他家。因为宫喜鹊从中作梗,“结发夫妻丑也好,双线补衣破也牢”,“蛤蟆丈夫是个主,懒惰猫咪吓老鼠”,二年后非但婚没离成,且二姐夫还带着孩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谢家。从此以后,谢汉未婚前,二姐一家人和岳父岳母一起住在老祖屋。谢武死后,二姐一家人便进驻在谢武的房子里。在此期间,又因为宫喜鹊终日唠叨“有崽抵不得女,有崽无女半世孤“,”养儿不知娘辛苦,养女才知报娘恩“,甚至于以死相逼,不仅一家人得以共享团圆,还又生了一个女孩。由于是宫喜鹊一手包办的婚姻,夫妻缺乏感情基础,兴趣迥异,俩人又性格不合,话不投机,二姐夫干活还掂轻怕重,又拖又赖,还爱赌钱,又好打妻儿,到最后还得二姐去挑家庭重担。袁秋华到县城开店之后,早过了磨合期的二姐夫妻俩,不管亲友么样搓和,始终没法相处融洽,大吵三六九,小骂天天有,二日要打三场架,一月对面不说话,你嫌我厌不平和,男骂女哭无安宁,二姐便带着俩个细孩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一说在北京当清洁工,二说在上海做保姆。二姐夫则带着大儿子长期驻守在谢家,他一个亲戚,一个单身汉,偏偏和寡居独住的岳母一起生活,女婿主外,岳母主内,亲情洋溢,其乐融融,至今已达四年之久。)三姐谢嘉娇一家五口,七家人聚集在一起,给祖宗上坟,陪老人过节。

    今天是父亲谢清泉的生日,老人六年前已去世,女儿们送来纸钱,冥衣裳,花纸扎的摇钱树,鞭炮,香,烛,儿子们预备明天上坟祭祖扫墓,给他插摇钱树,焚化纸钱,烧冥衣裳,焚香祭祀。

    中午,五桌人吃饭,袁秋华负责主厨。谢汉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没有再分家的风俗,谢家父母和谢汉夫妻一起生活。父母因为在老祖屋住了一辈子,各方面都习惯了,又因为谢雄一家长年住在岳父家,所以父母一直住在谢雄的老祖屋里。袁秋华虽说嫁妆家具都搬进谢汉的房子,也是在新房子结的婚,但日常活动和生活家务,还是跟老人不分你我,掺杂在一起,只是晚上回新房睡觉罢了。

    嫁入婆家做媳妇,比不得娘家做女儿,娘家睡到早饭熟,婆家不等公鸡啼,早起扫院洗衣裳,挑水劈柴做早餐。不论是《朱子家训》,还是《弟子规》,或是《女儿经》中,都反复强调,上下要有慈孝之德,夫妇要有内外之别,长幼要有尊卑之序,兄弟要有骨肉之情,亲友要有诚信之义。入则孝,出则悌,终究是家为重,和为贵,呼则应勿缓,命则行勿懒,教则须恭听,责则须顺承,仍然老壮有别,老年人退二线管后勤,年轻人挣钱撑门庭,男扯秧女栽田当门户,依旧婆媳有别,晨昏定省,有事征策,无事问安,汤药伺病,骂莫吱声,打莫还手,小捶则受,大仗则逃。

    换言之,父亲死了,母亲老了,兄弟姐妹聚拢来陪老人过节,谢汉就是男主人,袁秋华就是女主人,身为家庭主妇她不能不尽职责。

    虽说袁秋华到县城开店后,将婆母托咐给二姐夫舒志强照顾,但他毕竟是亲戚,住在谢家仍旧是外来客,招客待饭的事,收拾洗涮的事,从世情常理的角度讲,谢家崽媳不该麻烦他操劳,除非是儿子儿媳全都在外打工。往日来客,是谢文夫妻承担接待事宜,吃饭时把宫喜鹊和二妹夫及外甥一起请过去会餐,一为陪客,二为感谢二妹夫对母亲的照顾。

    宫喜鹊儿子几个,孙子一群,依风俗习惯从事,她理所应当和崽媳一起生活的,就是谢汉一家出外开店了,她也该跟其他崽媳一起生活,这才符合前传后教的老规矩。俗话说,婿是半边子,女是半个儿,可她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越住越心疼,越疼越庇护,不是亲生疼过亲生,非要和二女婿组合成一家人,其他崽媳怕她哭闹寻死,撒野放泼,气死不能言,拿她没奈何,只得随她的便。这种非常态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人议论,笼鞋拖袜惹是非,女婿傻,脚踏门槛手叉腰,岳母也不乖,呵呵,泥鳅黄蟮钻臭沟,呆子傻子拢一堆。更有人讲,岳母没有岳母样,女婿没有女婿样,俩人整个没正形,嘻嘻,俩人年龄相差不过十几岁哈。宫喜鹊说“算八字查年庚,夫妻情意不周全,时不改运不移,天注家人这样散,厨房有菜无人炒,父没妻家无主,衣衫要换无人洗,子没娘不如草,街檐壁下靠房门,背驼腰躬象个鬼,鼓眼突睛象雷神,好似活鬼勾阴魂,唉,不晓得几做蘖哎,我不能不管呵!舒志强说“单身汉子不象人,大家把我当贼防,老鼠过街齐喊打,黄鹰落地齐喝赶,幸亏我岳母有一副金子般的菩萨心肠哦,待我比亲娘还要亲咧!

    但酒桌上提起来说,由舒志强照顾老人的日常起居,似乎受了拖累吃了亏。然而事实上,老人还没老到干不动活的地步,做家务之外,作田,种菜,养猪,放牛,一双慢手抵得过他一双快手。不知道的认为是女婿养岳母的老,知道的却说是岳母养女婿的老。况且,逢年过节不比平常,谢家子孙要回家尽孝祭祖,二姐夫也须回家乡去敬祖宗,才符合乡俗民情呢。岳母多子多孙,原本不必他这个女婿照顾,可他就是这样越格,不仅对他自己的兄弟姐妹疏远得很,从来不施一点人情,从来不播一丝春风,就连红白事也是非躲则逃,健忘得很,就连过年也不回去团圆,初一也不回去祭祖,十五也不回去照灯,清明也不回去扫墓,甚至祭祖祀宗,牵狮子,舞龙灯,竞龙舟,修族谱之类的家族活动,他也不回去参加。

    袁秋华早早进厨房准备,虽说小孩们爱吃的韭菜肉丝春卷,五花肉油干薯粉坨,地米菜卤鸡蛋,虾米紫菜粉丝饺等佐食,昨晚她忙到子时,已经包好卤好只待下锅,或煎或煮了,但大人们的下酒菜,还得现做。主菜活鸡,禽蛋,是婆母喂养的,肉,鱼,是姐姐们送来的节礼,她杀鸡,剁肉,剖鱼。谢汉挑水,劈柴,洗米煮饭,生火炖鸡,焖肉,给她打下手。

    每次回家主厨,不是缺油少盐,就是差调料,连姜醋蒜辣都没有,怎么煎鱼块呀?怎么红烧东波肉呢?袁秋华便自掏腰包,让谢汉临时去现买。等她要洗沾上鱼腥的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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